菊酒重阳 前面已经提到,自汉就有重阳辞青登高、遍插茱萸、观赏菊花、痛饮菊酒、食菊糕蓬饵、郊游野炊等重要活动以庆祝秋收喜悦、祭祀祈福。因此,重阳节也叫“九日”、“秋祓[fú]”、 “金节”、 “辞青”、“迎寒”、
“菊节”、 “茱萸会”、“登高节”、“野餐节”、“祝寿节”等。 三国魏文帝曹丕《与钟繇书》曰: “芳菊,纷然独荣。非夫含乾坤之纯和,体芬芳之淑气,孰能如此?故屈平悲冉冉之将老,思飧秋菊之落英,辅体延年,莫斯之贵。谨奉一束,以助彭祖之术。”由此可见,君臣垂范的魏晋时期,士人皆以:菊春生夏茂,秋华冬实,备受四气,饱经霜露,叶枯不落,花槁不零,味兼甘苦,性秉平和,故其可茶茗,苗可菜餐,花可羹饵,其根、实可入药,做囊可枕,酿之可饮——一身是宝,服食蔚然成风。 不光如此,南北朝时期南朝梁文学家、史学家吴均的《续齐谐记》:“汝南桓景随费长房游学累年,长房谓之曰:‘九月九日,汝家当有灾厄。宜急去,令家人各作绛囊,盛茱萸以系臂,登高饮菊花酒,此祸可消。’景如言,举家登山。夕还,见鸡、犬、牛、羊一时暴死。长房闻之,曰:‘此可以代矣。’今世人每至九月九日,登高饮酒,妇人带茱萸囊,因此也。”虽是神话,但“饮菊酒,此祸可消” 成为一种集体行为和社会心理,反映出魏晋以后上自士人下至平民对菊花的万分的信仰与虔诚的崇拜。此时菊花不仅是延年益寿之良药,而且是避邪镇灾之灵宝。 尤其唐宋以后,“饮菊酒”被列为与登高、佩茱萸同等重要的重阳节必不可少的三大活动。也就是重阳节决不能少了菊花酒。那么菊花酒是什么样的或者说如何造出? 宋代吴自牧的《梦梁录》云:“日月梭飞,转盼重九。盖九为阳数,其日与月并应,故号曰‘重阳’…… 今世人以菊花、茱萸,浮于酒饮之。盖茱萸名‘辟邪翁’,菊花为‘延寿客’,故假此两物服之,以消阳九之厄。”其实,这种重阳节直接将新鲜的菊花浮于酒上而饮的“菊酒”不是“古法酿制”,而是“配制”菊酒。 纯正的菊花酒为汉代《西京杂记》关于酿法说:“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酿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也就说,正宗菊酒是头年秋用菊之花叶茎入黍米发酵封存醇化到第二年重阳时才可饮用。 那种临时配制酒或许是因为条件所限,陈酿菊酒不足,比如陶渊明常如是喝法;或许是“生活节凑越来越快”而凡事从简? 既然,自魏晋始,人们对菊花神往如此之深, "饮菊花酒”成为过重阳节的“标配”而必须有,这是一种沁入骨髓的对神明的敬畏与虔诚,是一种深入身心的对文化仪式的尊重与顶礼。难怪渊明曾九月九日于宅边菊丛中久坐赏“秋菊盈园”,却无菊花酒可饮——“持醪无靡由”, 自然禁不住悲从中来,不得不“寄怀于言”了。 闲言少叙,下面我们就从清高孤傲、闲适散逸而嗜酒的元亮开始,了解菊花酒之于重阳的种种,虽所举为沧海一鳞,但终可睥睨一斑。 九日闲居(并序) 魏晋·陶渊明 【余闲居,爱重九之名。秋菊盈园,而持醪靡由,空服九华,寄怀于言。世短意常多,斯人乐久生。】 日月依辰至,举俗爱其名。露凄暄风息,气澈天象明。 往燕无遗影,来雁有余声。酒能祛百虑,菊解制颓龄。 如何蓬庐士,空视时运倾!尘爵耻虚罍[léi],寒华徒自荣。 敛襟独闲谣,缅焉起深情。栖迟固多娱,淹留岂无成。 九月九日玄武山旅眺 唐·卢照邻 九月九日眺山川,归心归望积风烟。 他乡共酌金花酒,万里同悲鸿雁天。 九日进茱萸山诗五首 唐·张说[yuè] (一) 家居洛阳下,举目见嵩山。刻作茱萸节,情生造化间。 (二) 黄花宜泛酒,青岳好登高。稽首明廷内,心为天下劳。 (三) (四) 九日重阳数,三秋万实成。时来谒轩后,罢去坐蓬瀛。 (五) 晚节欢重九,高山上五千。醉中知遇圣,梦里见寻仙。 九日 唐·李白 今日云景好,水绿秋山明。 地远松石古,风扬弦管清。 窥觞照欢颜,独笑还自倾。 落帽醉山月,空歌怀友生。 九日送别 唐·王之涣 蓟庭萧瑟故人稀,何处登高且送归。 今日暂同芳菊酒,明朝应作断蓬飞。 九日与陆羽饮茶 唐·释皎然 重阳宴集同用寒字 唐·张登 锡宴逢佳节,穷荒亦共欢。恩深百日泽,雨借九秋寒。 望气人谣洽,临风客以难。座移山色在,杯尽菊香残。 欲识投醪遍,应从落帽看。还宵须命烛,举首谢三官。 九日 唐·杨衡 不堪今日望乡意,强插茱萸随众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