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治未病”虽言“治”,实际是预防疾病的发生,遏制疾病的发展。中医“治未病”更多的是一种防病理念,其主体是“摄生”。 自《黄帝内经》提出“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上工治未病,不治已病”以来,历代医家不断实践和深入研究,其思想得到逐步完善。隋代杨上善撰注《黄帝内经太素》,将“治未病”相关内容整理归纳,列于卷首,称为“摄生”,像《宣明五气篇》中的“五劳所伤”,即“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也收录其中,提示要注意顺养。 元代朱震亨在《丹溪心法》中,专列“不治已病治未病”一节,提出明“摄生”以治“未病”:“与其救疗于有疾之后,不若摄养于无疾之先,盖疾成而后药者,徒劳而已。是故已病而不治,所以为医家之法,未病而先治,所以明摄生之理。夫如是则思患而预防之者,何患之有哉?此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之意也。”又说:“今以顺四时调养神志,而为治未病者,……未曾不以摄养为先,始论乎天真,次论乎调神,既以法于阴阳,而继之以调于四气,既曰食欲有节,而又继之以起居有常,谆谆然以养身为急务者,意欲治未然之病,无使至于已病难图也。”反复强调“摄生”。 明代张介宾撰《类经》,以“上古天真论”等篇中先辑录摄生之道,如“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为养生之道;“虚邪贼风,避之有时”,为治外之道;“恬惔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为治内之道;“提挈天地,把握阴阳”、“处天地之和,从八风之理”、“调于四时,象似日月,辨列星辰”等,为修身养性之法。在其“序”中说:“人之大事,莫若死生,能葆其真,合乎天矣,故首曰‘摄生’类。”认为“摄生”是治未病的主要内容。 “摄生”作为落实中医“治未病”思想的主要载体,内容丰富,方法多样。“摄生”以治“未病”与西方预防医学相比,有其自身的特色和优势。西方的防病之说,往往从微观看问题,较为消极,强调病原体的作用,主张生硬的外部防御,讲究卫生,如绝对的无菌、消毒等。而中医“摄生”之道,从宏观的、整体的角度看待人体,重视发挥人的能动作用,增强自身的抗病能力,而且注意“未病”状态的体质辨识,实行多样的个体化干预手段,预防措施更为积极。笔者认为,明“摄生”,治“未病”,要把握摄生两大法则,即和平和通达。 和平,即调和致平。和平法则,强调阴阳学说对摄生实践的指导意义,主张摄生方法和摄生过程中的阴阳调和,以达到形体协调平衡而“治未病”的目的。《黄帝内经》认识到人的生命活动是以体内阴阳为依托,而体内之阴阳又必须与外界阴阳的变化相适应,生命活动才能得以正常进行。要保全生命,保养形体,必须做到阴阳平衡,人体内外协调统一。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阴气自半”、“阳气日衰”,人体内阴阳逐渐失去平衡,人也就逐渐衰老。而摄生的一个重要法则就是调和阴阳以阻止衰老,保持健康。朱震亨在《格致余论》中告诫摄生者,要“各自珍重,以保天和”。调和阴阳应该是“治未病”的基本原则,在人体生命活动中,“以保天和”、“以平为期”正是中医摄生所要追求的境界。摄生和平法则的具体要求有动静兼养、脏腑协调、药饵调理和劳逸适度等。 通达,即畅通条达,包括血脉畅通、气机条达、经络疏和、关窍通利等。中医学的整体理论认为人不仅自身是一个有机的统一整体,人体的脏腑、筋骨、肌肉、经络等组织器官及其功能活动相互依存、相互影响,形成一个密不可分的有机体,而且人还与外界息息相关,既与天地自然相通相应,又同社会现实相融相感。所以,一个健康强壮的躯体必须处在一种和畅流转的系统中,一个生机勃勃的生命应该处在一种交流沟通的环境中。可以说,人体各种组织器官的新陈代谢,各种功能活动的畅通条达是人类生命活动的主旋律。从实践“治未病”思想的角度看,中医摄生也始终贯穿着通达法则。中医学认为人体具备像经络等复杂而精巧的通道系统,通过各种通道,吸收营养物质,排除代谢产物,使气、血、精、津、液等出入升降,濡润宣达,流通一身。金代张从正主张摄生“惟以血气流通为贵”,推崇“君子贵流不贵滞”。经络疏通,气血流畅,津液布扬,使人体生理功能处于活动有序的状态。摄生通达法则的具体要求有六腑以通为补、行“舞”以宣导精气、动摇以流通血脉、调息以畅达气机等。 可见,中医“治未病”作为医学思想,需要通过“摄生”这个主要载体来实现,在“摄生”过程中要把握和平和通达两大法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