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采是否挤压了医药公司的合理利润

子萱

从2018年首次开展药品集中采购的4+7城市试点以来，中国药品集中带量采购已进入常态化和制度化运转阶段。

今年8月28日，上海阳光医药采购网发布了一个重要通知，要求各医疗机构在9月11日24点之前，填报相关药品的集中采购需求量数据，第九批全国药品集中采购就此拉开帷幕，最终的入选结果将在9月份公布。

此前，国家医保局还发过一个通知，要求做好2023年医药集中采购和价格管理工作，明确提到今年将持续扩大药品集采覆盖面。到2023年底，每个省份的国家和省级集采药品数量将累计达到450种，其中省级集采药品达到130种，化学药、中成药、生物药均应有所覆盖。2022年的全国药品集采统计，采购总额高达10856亿元，差不多相当于2022年全国医保支出总额的44%左右，也相当于全年医药行业年销售总额的37%左右。

从规模大小看，集采对医保和医药行业确实很重要。除了数量要求，大家也很关注此前集采的药品价格下降幅度，以及对患者、医疗机构和医药企业所带来的影响。根据相关统计，从2018年底到2022年7月，部分地区的药品集采试点和前七次全国集采相比，采购品种从25个陆续增加到60个左右，集采成功的药品平均降价幅度在48%-59%之间。

今年2月份进行的全国第八批药品集采，中标39个品种，有174家企业的252个产品获得拟中选资格；除了个别药品集采价格降幅超过90%，总体平均降价幅度56%，与前几批集采的降价幅度差不多。这个降幅高不高呢？我们可以看看医药企业的毛利率情况。以第一大类化学药为例，A股有100多家上市公司，平均毛利率接近54%，其中有58家公司的毛利率在60%以上，有25家公司毛利率超过80%，还有9家公司毛利率在90%以上。可以说，对这些化学药公司来说，集采导致的药品降价幅度，对它们的毛利率影响其实不大。再以中药行业为例，70多家上市公司平均毛利率在55%以上，其中有32家的毛利率超过60%，有4家超过80%，对这些头部中药企业来说，集采所导致的药品降价幅度，看起来也是可以消化的。实际上，无论是全国药品集采，还是各省市集采，入选的中成药降价幅度均相对更小。

比如，今年4月广东举行的中成药集采，最终中选中成药价格平均降幅不到33%；今年5月底公布的省际中药（材）采购联盟中选结果表明，21个入选的中药饮片品种的价格平均降幅不到30%，均低于全国药品集采50%左右的平均价格降幅。除了降幅差异，入选集采的药品种类也值得关注。有一些药品，比如注射剂，其销售和使用主要是在医疗机构，因此注射剂就成了历次全国和省市集采中占比最高的药品，而这类药品通常也是高毛利率产品。

以上市公司“上海凯宝”为例，2022年该公司的痰热清注射液针剂的毛利率接近84%，差不多相当于同类胶囊剂毛利率的2倍。当然，过去5年里，持续进行的全国和各省市的药品集采，对部分生产注射剂的上市公司的毛利率也有一定影响。比如，康缘药业公布的数据表明，该公司注射液产品的毛利率，从2019年的接近82%，逐年下降到2022年不足74%，虽然有所下降，但还是很可观。

与此同时，凡是进入全国或省市集采名单的药品，由于不存在更多的销售渠道和环节，这些药品的销售费用也会大幅度下降。不少医药企业的销售费用一度占总收入的50%以上。因此即使进入集采的药品降价一半左右，还是会有合理的利润。更重要的是，通过集采的批量化销售，相关入选药品的市场份额会有明显提升，对医药企业的竞争力大有帮助。一些最初砍价过多的药品，也有望在新的集采批次中有所提价，从而保证药企的利润。这也是为什么，药品集采砍价多，但还是有大量医药企业积极参与其中的原因。

可以说，经过这几年来的实践探索，医保集采和医药企业、医疗机构以及患者个人之间，正在逐步重要的价格默契。医保支出和患者负担因此有所减轻，医药企业和医疗机构也从中获得更大业务量和合理利润，总体上有利于药品集采制度的延续。（百家号“致青春莫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