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医道传承·凃晋文：急性外感热病宜温毒同治、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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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医大师医道传承·凃晋文：急性外感热病宜温毒同治、多法联用

凃晋文认为，外感热病病因是感受时疫邪毒，病机是“毒随邪入、热由毒生、变由毒起”“毒不去则热不除，热不除变必生”，治疗着眼于“解毒”二字，主张“温毒同治，多法联用”，立“清下并重，截断扭转”大法，临证往往清、解、和、下多种治法联用。

国医大师、湖北中医药大学主任医师、教授凃晋文从事中医外感高热急症诊治工作近六十载，笔者有幸跟师，参与研究及临床，现将其治疗外感高热急症的学术思想及研究成果整理如下。

理论认识

急性外感热病系以发热为主的中医内科常见急症，具有起病急、传变迅速的特点。流行性感冒、社区获得性肺炎、流行性乙型脑炎、新冠病毒感染等都是外感热病的代表性病症。临床上热势难以及时有效控制、抗生素耐药、抗病毒药物缺乏针对性、耐药突变、传染迅速广泛、疫苗作用有限等都是普遍存在的治疗难题。

中医学对急性热病的论述更为系统而完整，经典著作丰富、理法方药完备、现代研究成果斐然。急性外感热病属于中医学“疫病”范畴，病因为感受疫戾之气，包括“温疫”“时疫”“疫痉”“疫疠”“湿瘟”等疾病，具有病情重、发展快、变化多的特点。凃晋文在20世纪70年代担任湖北中医学院（现湖北中医药大学）附属中医院急症研究所所长时，即带领该所致力于中医急症、高热、血证、脑病等研究。

针对高热，凃晋文以热毒立论，以温病学说为指导，推崇温病名家吴鞠通和温疫学家吴又可、余师愚立法用药观点。凃晋文认为外感热病病因是感受时疫邪毒，病机是“毒随邪入、热由毒生、变由毒起”，“毒不去则热不除，热不除变必生”，治疗着眼于“解毒”二字，主张“温毒同治，多法联用”，立“清下并重，截断扭转”大法。治疗上，凃晋文认为及时有效地控制温热毒邪在卫气分（主要涉及肺胃）的热势发展，是防治外感高热变证丛生、驱邪外出的首要措施与关键所在。临证往往清、解、和、下多法联用，寓清热解毒、解表透邪、和解表里、泻下通腑等多种治法于一体，使邪或从汗解，或从下而去，从而多途径、多渠道泄热驱邪外达。

验方验药

基于以上病因病机认识，凃晋文通过大量临证经验的积累，研制验方“退热1号”，方中选用银翘散、白虎汤、小柴胡汤、蒿芩清胆汤四方之主药，以金银花、连翘相须为用，有银翘散之意，疏散在表之邪热；柴胡、黄芩有小柴胡汤之意，和解少阳，清在半表半里之邪热；石膏、知母取白虎汤主药，清气分入里之壮热；青蒿为蒿芩清胆汤主药，清热透邪外出；蒲公英、板蓝根清解一身邪毒，大黄攻泻脏腑之热，可逐邪从下而出，以急下存阴。此方集治疗热病名方于一体，为逐邪提供从表、从气分、从枢机而解等多种途径，全方用截断病势之法以表里双解退热，对卫分证、卫气同病及气分证的外感高热患者均能取得良效，打破了外感热病治疗上先表后里的陈规。凃晋文还主持研制院内制剂“热必宁合剂”，通过动物实验研究发现该药具有退热、抗炎、抗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流感病毒、巨细胞病毒、乙脑病毒、新冠病毒）、抗菌（肺炎双球菌、金黄色葡萄球菌）的作用。1989年“多法联用治疗外感热病的临床及实验研究”获湖北省科技进步奖三等奖，1991年“热必宁治疗急症外感高热的临床及实验研究”获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药科学技术进步奖三等奖。因此，凃晋文在1993年、1994年连续被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评为“全国中医急症工作先进个人”。2001年，凃晋文对热必宁合剂不断改进和完善，成功研发中药新药“柴石退热颗粒”，为中医治疗高热温病增添了新药。

临床成果

21世纪初，凃晋文致力于中医临床研究工作，进一步将柴石退热颗粒运用于流行性乙型脑炎（简称乙脑）的防治。2009年，凃晋文主持国家中医药防治传染病专项研究——“中医药防治流行性乙型脑炎的临床方案与诊疗规律研究”，在全国首次开展关于乙脑的多中心、大样本、随机对照循证医学中医药临床研究，以卫气营血辨证结合脏腑辨证的辨证方法，筛选临床有效中成药（柴石退热颗粒、抗病毒口服液、喜炎平注射液、炎琥宁注射液、热毒宁注射液、痰热清注射液、醒脑静注射液、安宫牛黄丸等）和中药验方（白虎汤、银翘散、三仁汤、清营汤、泻白散、竹叶石膏汤、沙参麦冬汤、羚角钩藤汤等），形成《流行性乙型脑炎中医临床诊疗方案》及《乙脑预警方案》，这些研究成果亦为应对新的传染病暴发流行提供了参考。

该研究对乙脑理论研究的突出贡献如下：①对乙脑病因病机有新的认识，乙脑发病由暑热毒邪所致，突出疫、毒、暑，尤其是毒邪在发病中的地位，强调毒损脑络；②乙脑临床以高热、抽搐（动风）、神昏为三大主要症候，总结病机特点为“暑热毒、常夹湿、喜内陷、易动风、伤气阴、亡阴阳”的变化规律；③在辨证方法上，以传统卫气营血与脏腑辨证相结合，提出新的乙脑急性期辨证分型（毒蕴肺胃、毒损脑络、毒陷心包、阴阳衰竭证）；④治疗上，以截断扭转、温毒同治为总原则，以解毒清热、清下并用为总治法；⑤在方法学上进行了创新，在乙脑研究中首次采用RCT（随机对照试验）、队列研究、个案研究的多重临床试验方法，更贴合临床实际，增加可行性和实用性。（中国中医药报   作者：湖北省中医院杨毅、丁砚兵、陈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