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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吴佩衡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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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7-27 16:33: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御奉贡 于 2023-7-27 17:25 编辑

太阳伤寒表实证
王××,男,四十二岁,某厂干部。
患者于昨夜发热,体温38.9℃,今晨来诊仍发热,头痛,颈项强直,肢体酸楚而痛,流清涕,心泛欲呕、食减而不渴,脉浮紧、舌苔薄白。此系风寒伤及太阳肤表所致。 《内经》云“其在皮者、汗而发之”,照仲景法,当以辛温发散以解表邪,拟麻黄汤加味主之。
麻黄6克 桂枝10克 杏仁10克 法夏6克 防风6克 甘草6克 生姜3片
嘱温服而卧,取汗自愈。殊料病者家属畏忌麻黄一药之温,恐燥热伤津,自行将药中麻黄减除,服一碗,未得汗。
见其躁烦,热势反增,体温升至39.7℃。继服第二碗,则头痛如裂,身痛如被仗,恶寒较昨日更甚,疑为药不对症,邀余急往诊视,脉来浮紧急促,苔白腻,呼痛呻吟,虽言失治,幸喜表寒症型未变,释明其意,即嘱仍用原方,万不能再去麻黄。经照方服药二次后,温覆而卧,稍顷汗出热退,表邪解,遂得脉静身凉而愈。
按:世有畏麻、桂如蛇蝎者,以为其性温而易伤津化燥,不知表寒实证无麻黄之辛散,何以开发腠理,驱邪外 出。无桂枝之温通,何以助阳温经而散寒?不畏邪之伤于人,而畏药性之辛温,实为姑息养奸之弊也。盖用药不在医家之喜恶,而在于审证之明确,有是证用是药,用之得当则 药到病除。用之不当,易变化莫测。阳热偏胜者,辛温固不宜用,营血不足,里虚内伤等证,亦不宜汗。倘确属寒邪束表之症,当用而不用,反以清凉苦寒抑其热,势必助邪伤正,表寒不解,热势更张,斯时宜以麻桂等剂因势利导,驱邪外出,切勿坐失良机而至表邪传里为患,此乃祛邪即所以扶正之法也。
麻黄开玄府,通达腠理。桂枝辛温通阳,助其疏泄。杏仁利肺气,降逆平喘,甘草保中气而生津液。方药化合,专发太阳伤寒肤表之汗,效如桴鼓。然服此方,一、二碗后,覆卧得汗即可,不必尽剂,更勿令其大汗淋漓以致伤津而耗气。俗云“方是死方,法是活法”。欲求其效,宜潜心钻研意旨,无异于(钅卢)锤之非易也。


QQ截图20230727172154.jpg


小儿急惊风(一)
柯某之长子,年一岁半,住云南省昆明市原铁道分局。
1922年阴历九月初六日晨,寐醒抱出,冒风而惊,发热,自汗沉迷,角弓反张,手足抽搐,目上视,指纹赤而浮,唇赤舌淡白,脉来浮缓。由于风寒阻遏太阳经气运行之机,加以小儿营卫未充,脏腑柔嫩,不耐风寒,以致猝然抽搐而成急惊风证。此为太阳肌表之证,以仲景桂枝汤主之,使中于太阳肌腠之邪,得微汗而解。
桂尖10克 杭芍10克 甘草6克 生姜10克 小枣7枚
加入粳米一小撮同煎,嘱服后温覆而卧,使得微汗。
一剂尽,即熟寐,汗出热退,次日霍然。
按:此证利在急治,倘迁延日久,别生变故,难以逆料。案内桂枝全方,力量甚足,故效如桴鼓。

小儿急惊风(二)
(风寒误治救逆)
朱小弟,生甫两月,禀赋单薄。某日因感风寒而病,.身热咳嗽,不思乳食,多啼声。医以清热解表之剂,热不退,发惊惕。又复以追风清热镇惊等法以治之,竞沉迷不乳,体若燔炭,自汗肢冷,咳嗽喘挣不已,痰声漉漉,时作角弓抽掣,奄奄一息。后延余诊之,指纹青黑透关,面唇均含青象,舌白而腻。此为风寒误治引邪入于阴分,阳不胜阴,虚阳浮越于外,法当扶阳驱寒。
附片20克 炮姜6克 京夏6克 北辛2克 生麻茸2克 茯苓10克 甘草3克
频频喂服,一剂尽,汗出,热退其半,已不发惊抽掣,喘咳减,始能吮乳。再剂病退七、八。去麻、辛,又服二剂后,诸证悉除。

小儿慢惊风
张××之次子,生甫一岁,住四川省会理县鹿厂街。
1914年3月,患小儿惊风证,病颇危笃,三日来抽搐不已。
余诊视之,指纹青黑透达三关,脉沉细而弱,舌苔白滑,面唇青黯,闭目沉迷不省,时而手足拘挛抽掣,乳食不进,夜间发热,大便泄泻绿色稀粪。询及病由,其母述及,患儿始因受寒感冒起病,初有发热咳嗽,大便溏泻。某医以清热解表药二剂,服后白昼身热见退,夜晚又复发热,咳、泻未止。继又拟消食清热药二剂,服后病不减,忽而风动抽搐。
该医以为肝经风热,又以平肝驱风镇惊药二剂,病情反见日趋沉重而成是状。时病已十余日,按脉证病情诊察,余思寻之,良由小儿气血未充,脏腑娇嫩,不耐克伐。风寒初起,只须轻宣透表,其病当愈。尔乃误以清热之剂,又复以消食、平肝、驱风等法,元阳受损,正不胜邪,遂致寒痰内壅而成三阴虚寒之慢惊风证。病势已危重,若辞不治,实非我医者应尽之责,力主逐寒荡惊汤挽救之。
上肉桂6克(研末,泡水兑入) 公丁3克 炮姜10克 白胡椒3克(捣) 灶心土130克(烧红淬水,澄清后以水煎药)
上方喂服二次,稍顷,呕吐涎痰一小盏,风状略减,抽搐较轻,两眼已睁,目珠已能转动寻视。再喂药一次,又吐涎痰盏许,风状已定,抽搐不再发作,咳嗽亦平,夜晚已不再发热。患儿之父母见病已恢复,甚为欣慰,但见其子体质赢弱,认为宜培补脾胃,自拟理中地黄汤一剂喂服。殊料服后移时,风动抽搐又起。余往视之,询问缘由,方知患儿大病虽有转机,然寒痰邪阴尚未逐尽,滋补过早,固必增邪,且有碍于阴邪外祛,寒痰内阻,遂致慢风复作。此时,病家始知误施补剂亦有弊端。余仍以逐寒荡惊汤并加附片15克,喂服后又吐涎痰盏许,畅泻酱黑色稀便二次,抽搐平息,且能吮乳,并闻啼声。照原方去胡椒、公丁,加砂仁6克、甘草6克,附片增至30克,煎汤频频喂服。二二剂尽,诸证痊愈。


太阳少阴两感于寒证
(重感冒)
张××,年四十二岁,住云南省昆明市武庙下南联升巷底。肾气素亏,于1929~F 9月2口返家途中,时值阴雨,感冒风寒而病。初起即身热恶寒,头疼体痛,沉迷嗜卧(即少阴病但欲寐之病情也),兼见渴喜热饮不多,脉沉细而兼紧象。
舌苔白滑,质夹青紫,由于肾气素亏,坎阳内弱,无力卫外固表以抵抗客邪,以致寒风乘虚直入少阴,阻塞真阳运行之机,而成是状。以仲景麻辛附子汤,温经解表辅正除邪治之。
黑附片36克麻黄10克(先煮数沸,去沫)北细辛6克 桂尖13克
3日,服上方一剂即汗,身热已退,唯觉头晕咳嗽、神怯。表邪虽解,肺寒尚未肃清,阳气尚虚,以四逆合二陈加细辛、五味子,扶阳温寒主之。
黑附片50克 干姜26克 甘草10克 广皮1 0克 法夏13克 茯苓13克 北细辛4克 五味子2克
一剂尽,咳嗽立止,食量增加,精神恢复,病遂痊愈。


瘟疫病燥热内结证
谢××之妻,车姓,年十八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南街。
于1920年3月,感瘟疫病邪,发病已二日,起始则见发热而渴,恶热而不寒,头疼体痛,脉浮弦而数,唇赤面垢,舌白如积粉。病虽初起,但邪不在经,若发汗,则既伤表气又易耗损津液,势必热邪愈炽。此乃瘟疫之邪蟠踞募原,有入里化燥伤津之势,宜输转募原之邪,使之达表而解,以达原饮加石膏主之。
槟榔10克 厚朴10克 草果10克 知母12克 杭芍12克 黄芩10克 甘草6克 生石膏15克(碎,布包)
服一剂后,证情稍减,惟大便已三日燥结不通,于是续前方加大黄12克,嘱即服。因患者之父略知医理,认为该女素体虚弱,恐不能耐受寒下之剂,竟私自将大黄、石膏减去未用。隔日延余再诊,见患者舌苔转黄而燥,胃实胸满,拒按呼痛,烦渴饮冷,小便短赤,大便仍燥结,壮热未解,时发谵语。此系邪已入腑,燥热结滞,非清热泻下不能力挽危绝。当即拟白虎加承气汤合方一剂。其父仍有难色,不敢与服。随后,患者忽鼻衄不止,色鲜红而量较多,稍顷,衄血即凝而成块。病家惶恐,另延中医彭某诊视,断为阳虚亡血之证,且谓如系热证,鼻衄流出之后,必不致凝结成块,主以四逆汤。病家疑虑,踌躇无决,仍不敢与服之。又复求询于余,余据理解释,力说病家:此及邪热亢极灼阴之证,急宜大剂凉下以救真阴,缓则真阴灼尽,危殆难治。又告之,余素谙于用姜附者,尚不敢以温热之剂妄投,当此证情,苦寒泻下尤恐不及,倘若误服温热之剂,犹如火上浇油,危亡立至。因余力主,病家始而信服,遂拟方清热凉下治之。
生石膏60克(碎,布包)生大黄30克(泡水兑入)枳实20克(捣)厚朴20克 芒硝13克 知母20克 生地16克 甘草6克
上方煎汤日夜连进之后,鼻衄方止,神识转清,身热退去六,七。次日照原方再服一剂,服后则二便通畅,脉静身凉,惟仍渴思冷饮,此系余热未净、津液未复所致,以生脉散加味连服三剂,渴饮止,津液满口。其后于此方减去石膏、大黄连服三剂而痊。
沙参30克 麦冬13克 五味子6克 当归16克 生地16克杭芍16克石膏16克大黄6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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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7 16:34:12 | 显示全部楼层


瘟疫病阳明燥实证

李××,男,年二十五岁,四川省会理县南乡农民.1921年3月感时疫而病,发热十二日不退,脉来洪数,舌苔黄黑而生芒刺,唇焦齿干,口气蒸手,值午后则热势更张,溅溅汗出,谵语烦躁不能安卧。小便短赤,大便自病后十余日不通,从心下至少腹胀满,呻吟呼痛而拒按,仰卧难以转侧,食物不进,唯烦渴而喜冷饮。此际邪热亢甚,阴津枯涸,燥屎内结,阳明下证悉具。当急下以救阴,缓则危殆。思及亢热已久,燥屎坚结,无阴液以润泽,如行舟之乏水,邪热燥结亦无所由出,宜于急下之剂兼以养阴生津之品以治之,拟加味黄龙汤一剂。
土人参30克 当归26克 生地16克 大黄1 6克(泡水兑入)
芒硝10克(后放) 枳实16克 厚朴16克 生石膏26克(碎,布包)
当晚服后,病者欲便,但十分费力而难于解出,用力挣之,则燥屎一节,缓慢而出,长约尺许坚硬不断,色酱黑。
余亲视之,真坚硬如鞭。次晨诊视,其脉已较和绥,发热已退其半,苔刺变软,口津稍润,腹中胀痛大减,仍渴喜冷饮,嘱照原方再服一剂。第三日诊,大便畅通,色转黄而溏,斯时已脉静身凉,能进米粥。查其舌,见苔已退去其半,津液回生,但仍喜冷饮,此乃邪热始退,阴津尚未完全恢复,拟生脉散加味养阴生津兼清余热。
沙参26克 寸冬16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 生地16克
玄参13克黄连5克
服二剂后,继以六昧地黄汤调理阴分,一、二剂而愈。
生地26克 粉丹10克 枣皮10克 淮药13克 茯苓13克 泽泻10克


瘟疫病阳明急下证
陈××之父,四川省会理县鹿厂牛上坎农民。年虽六旬,体素康健。1916年4月初,因事赴邻村,值村中时疫流行,遂被传染。返家数日,忽觉胸闷食少,头昏体困,口燥思饮而起病。初起即感懔懔憎寒,继则发热,渴思冷饮,头体疼痛,小便短少,其色如茶,病卧已七、八日,自服发表消导药二剂无效,始延余诊视。脉来洪数,唇焦口燥,舌苔厚腻,边白中黄而生芒刺。但头汗出,余处无汗,壮热烦渴饮冷,时发谵语,小便短涩但又随时点滴遗出。大便已六、七日不通,腹满而不能食。此乃瘟疫误于表散,大伤真阴,疫毒传入阳明之腑,邪热内蒸而呈是状,急宜凉下以救真阴,拟仲景大承气汤加石膏、寸冬,急下救阴,犹釜底抽薪之意,务将胃肠中之邪热疫毒下尽为度。
大黄16克(泡水兑入) 芒硝:3克(后放) 枳实13克(炒,捣)厚朴13克(炒)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寸冬26克
此方煎服三次后,畅下黑酱粪半小桶之多,臭不可当,身热约退七、八,口津渐回,苔刺变软,谵语止,小便已不滴遗,稍见清长,色仍黄,仍渴喜冷饮,当即索取石缸内冰凉冷水一碗与饮之,饮后病者自云心中爽快,再饮一碗,顿觉全身清凉,竟得安卧熟寐片刻。余热未尽,继拟小承气汤加清热养阴生津以治之。
沙参16克 生石膏15克(碎,布乜) 枳壳10克 寸冬16克 厚朴10克 生地13克 幺参10克 大黄6克(泡水兑入)
服二剂后,大便溏泻数次,色由酱黑而渐次转黄,脉静身凉,沣液满口,苔皮退去八、九,烦渴止,已能进稀粥少许。拟方:
沙参20g 杭芍10克 生地13克 寸冬13克 北芪30克 当
归13克甘草6克
连服三剂,食增神健,诸证全瘳。


瘟疫病热盛逼阴证
张××,男,川北人,年二十二岁,在四川省会理县北街参将衙署充当军士。1921年3月,值瘟疫流行,被染者多,渠亦被传染而发病。发高热已十日,延余往诊,刚到该处,见另一军士掺扶病者出门外小解,小便清长如水,旋即目珠上视,其势欲脱。速诊其脉,沉数而细,唇焦口燥,苔黄黑而起刺,以手试之,则口气蒸手,仓卒之时,药石不济,恐阴液脱绝,急以冷水灌之,连喂二碗,目珠始返回如常,神识转清。询及由来,始知病已十日,壮热烦渴,大便不通,小便短赤,曾服发表退热药数剂,汗后身热不退,反见溺多清长。又述及前有两个军士,同患是病,发表之后,亦见小便清长,旋即死去。此系邪热内盛,复被发表劫汗,重伤阴液,逼阴外脱之险象,幸喜急灌冷水以救之,水源不?固竭,真阴未致立亡,急宜凉下以救真阴,主以承气白虎汤治之。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知母13克 枳实13克(炒,捣) 生
大黄16克(泡水兑入) 厚朴13克(炒) 芒硝10克 川黄连10克粳米10克
次日复诊,大便已通,下出酱黑燥屎若干,身热已退六、七,小便反见短赤,此邪热已经溃退,阴液尚未恢复,脉仍沉数,喜饮清凉,照原方去黄连加麦冬26克。
第三日继诊,病者已汗出热退,脉静身凉,烦躁止,口津生,唇舌转润,舌苔已退去大半,稍能进食,小便渐转清长,但仍喜冷饮,以生脉散加味养阴生津而清余热。
沙参15克 寸冬15克 五味子6克 当归16克 生地15克
杭芍15克 生石膏15兑(碎,布包) 甘草6克
连服二剂再诊,舌苔已退净,津液满口,渴饮止,神食较增,小便已清利如常。遂照原方去石膏加口芪26克,生地改为熟地15克,连服三剂而愈。


瘟疫病热深厥深阳极似阴证
马××,男,三十岁,成都人,住四川省会理县北街。
1920年3月患瘟疫病已七、八日,延余诊视,见其张目仰卧,烦躁谵语,头汗如洗,问其所苦不能答,脉象沉伏欲绝,四肢厥逆,遍身肤冷。唇焦齿枯,舌干苔黑,起刺如铁钉,口臭气粗。以手试之,则口气蒸手。小便短赤点滴,大便燥结已数日未通,查其前服之方,系以羌活、紫苏、荆芥、薄荷、山楂、神曲、枳实、厚朴、栀子、黄连、升麻、麻黄及葛根等药连进四剂,辛散发表过甚,真阴被劫,疫邪内壅与阳明燥气相合,复感少阴君火,热化太过,逼其真阴外越,遂成此热深厥深阳极似阴之证,苟不急为扑灭,待至真阴灼尽,必殆无救,拟下方治之。
大黄26克(泡水兑入) 生石膏30克 枳实15克 厚朴15克
芒硝10克 知母12克 生地60克 黄连10克
服一剂,病情如故。服二剂后大便始通,脉息沉而虚数,但仍神识蒙睫,问不能答。照方再服二剂,连下恶臭酱黑粪便,臭不可当,其后口津略生。又照原方再服二剂,大便始渐转黄而溏,舌钉渐软,惟舌中部黑苔钉刺尚硬,唇齿稍润,略识人事,始知其证索饮而渴。进食稀粥少许,照前方去枳实、厚朴,加天冬、麦冬各15克、沙参20克、生地12克、甘草6克,将大黄分量减半。连进四剂后,人事清醒,津液回生,苔皮渐退而唇舌已润,唯仍喜冷饮。继以生脉散加昧,连服三剂而愈。
人参15克 寸冬15克 当归10克 生地15克 杭芍15克 五
味子3克 生石膏10克 黄连5克 甘草6克
按:阳明急下之证,惠者已严重昏愦不省人事,不能询及渴饮与否,如证见壮热面赤,口气蒸手,唇舌焦燥,鼻如烟熏等则实热证情已具,即当急下,切勿迟疑,以免贻误病机,证变难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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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7 16:37:30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御奉贡 于 2023-7-27 17:16 编辑

瘟疫病误治变证转阳极似阴证
张××之妻,年四旬余,四川省会理县人,体质素弱,患痰饮哮喘咳嗽多年,屡服滋阴清肺之药罔效,余拟以小青龙汤加附子及四逆二陈加麻辛汤等治之,服十多剂后病愈而复健康。数年后,于1920年3月感染时疫。初起发热而渴、头体痛。某医以九昧羌活汤加麻黄、桂枝一剂,服后,则汗出而昏厥。延余诊视,脉沉伏欲绝,肢厥肤冷,唇焦齿枯、口不能张,问其所苦,不能答。此系瘟疫误表过汗伤阴,疫邪传入阳明之腑,复感少阴君火,热化太过,亢阳灼阴,真阴欲绝,邪热内逼致使真阴外越,遂成阳极似阴之证。急与清热养阴生津之剂,方用生脉散煎汁、频频喂服。
米洋参10克 麦门冬26克 北五味子6克 生甘草6克
药汤下咽后数刻,脉来沉数,肢厥渐回,口气仍蒸手。
邪热未溃仍照前方加生石膏50克、生地40克、知母、贝母各30克。
是晚再诊视,脉来洪数,人事稍清,视其苔黄黑而生芒刺,壮热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燥结不通。《内经》云。
“热深者厥亦深也。”今得前二方以济之,促其真阴内回,阳热始通,故反呈现壮热烦渴饮冷等证,邪热内炽不退燥结阳明,真阴仍有涸竭之虞。当即主以凉下救真阴,拟白虎承气汤加味一剂。
生石膏26克 知母16克 沙参16克 生大黄10克(泡水兑入)
枳实13克 厚朴13克 芒硝6克 生甘草6克 黄连5克 生地16克
服一剂后,大便始通,苔刺渐软,身热稍退。又服二剂,热退六、七,口津稍回,仍渴喜冷饮。续服第三剂,乃下黑燥粪,恶臭已极,热退七、八,已不见渴,稍进稀粥。又照此方去枳、朴,加天冬、麦冬各40克,连进二剂后,脉静身凉,津液满口,惟尚喜冷饮,仍照原方去芒硝,并将石膏、大黄减半,加入当归16克、杭芍13克,连进四剂而愈。继以四物汤加党参、口芪,调理十余日而康复。
按。此阳极似阴危笃之证,连进凉下九剂,始将疫毒邪火扑灭净尽,转危为安。本证燥热合邪,消灼真阴,津液涸竭,危在旦夕。如不用釜底抽薪之法,连用大凉大下之剂,万难奏效。诚言有是病,用是药。如方药对证,石膏、大黄亦妙药也。


2.jpg


瘟疫病小儿热极抽风证
郑××之子,两岁,四川省会理县南门外近郊农民。1921年5月,因邻居患时疫而被传染,某医以祛风解表治之,愈进愈危,延余诊视。时高热已六日,壮热渴饮,唇赤而焦,舌苔黄燥,指纹粗而色紫,脉沉数。大便已三、四日不解,小便短赤,饮食不进,角弓反张之状,时而疭瘛抽掣,喘挣不已,视其证状颇危。此系疫邪传里与阳明燥气相合,热甚伤阴之证,复被祛风解表,更耗散阴血,以致津枯液涸,血不荣筋,血虚筋急风动遂成是状,所谓热极生风之证也。乃拟达原饮去草果加石膏、人黄清热下结,输转达邪治之。
杭芍13克 黄芩6克 榔片6克 知母6克 甘草3克 生石膏13克(碎,布包) 大黄6克(泡水兑入)
服一剂,二便通利,病退四、五,抽掣筋急已止。再服一剂,则病退七、八。继以生脉散加生地、当归、杭芍、石膏,连进二剂而愈。
沙参10克 寸冬1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3克 生石膏10克
(碎,布包) 生地6克 当归10克 杭芍10克


瘟疫病狂汗
张××,男,四川人,年廿四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北街,禀赋充盛,1920年4月感瘟疫病邪。病已三日,延余诊视,发热而渴不恶寒,小便短赤,大便三日未解,脉来洪数,舌苔白腻如积粉,舌尖绛红而燥,面部垢腻。此系募原疫邪有渐入于里化热之势,宜输转募原之邪,兼消入里之热,加味达原饮治之。
槟榔13克 厚朴10克 草果10克 知母1 3克 杭芍16克 黄
芩1 3克 甘草6克 生石膏30克 葛根13克 大黄13克(泡水兑入)
服一剂后,病者旋即发狂乱奔,病家以为误服凉药之咎,促余再行诊视,见其口舌转润,脉象已较前转平,且有微汗。
当即告知病家,此乃“狂汗”,系病退之征,稍待汗出即愈,遂嘱再服前药。服药一碗,即令使覆卧。俄顷,大汗淋漓,约三刻钟后,狂躁止,脉静身凉,霍然而愈。
按:吴又可《瘟邪论》云:“狂汗者,伏邪中溃,欲作汗解,因其人禀赋充盛,阳气冲击,不能顿开……。”今得药力相助,输转募原之邪以达于表而解,邪随汗去,则狂证焉有再作之理。


瘟疫病战汗
张××,男,年三十岁,住四川省会理县东门外。1924年3月,感瘟疫之邪而病,服前医之方香苏散合升麻葛根汤加羌活、枳壳、白芷、防风、黄芩等二剂未效。病已八、九日,延余诊视,壮热烦渴饮冷,谵语烦躁,大便不通,小便短赤,脉来洪数,舌苔黄而生芒刺,唇赤而焦,鼻如烟煤而干燥。此系瘟疫邪气传里入腑之证,邪热内甚,形成亢阳灼阴,真阴涸竭,急当釜底抽薪凉下以救真阴。拟白虎合承气汤方加减治之。
生石膏30克 知母13克 生甘草6克白粳米13克寸冬16克
生大黄13克(泡水兑入) 芒硝10克 厚朴13克(炒) 枳实12克(炒、捣碎) 生地13克
服后下出硬结燥屎一次。次日复诊,病状已减,壮热较退,口津略生,因嘱照原方再进一剂。
三日复诊。服药后又解润大便三次,身熟退去其半,谵语止,烦渴已减。拟用加味人参白虎汤,养阴生滓并除余热。
人参24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15克
生地15克黄连5克玄参10克枳壳12克大黄6克(泡水兑入) 甘草6克粳米一撮
服后当晚夜半,忽而肢冷畏寒,继则抖战不可忍,旋即大汗如洗,热退肤冷,脉微欲绝。斯时病家惶恐不已,促余再诊,视之则患者脉来缓弱,舌润,口生津液,渴饮已止,呼吸平和。当即告之,此名“战汗”,为病退之兆,切勿惊扰,但可温覆,否则战汗出而中止,病当不愈。
四日清晨续诊。唇舌润,苔皮脱,津液满口,已脉静身凉。大病悉退,进稀粥二碗。继以生脉散加当归、生地、杭芍养阴生津,服二剂而愈。
按: “壮火食气”为本病之症结所在。邪热太盛,亢阳灼阴,真阴涸竭,惠者已危在旦夕,今得凉下连进,邪热溃退,真阴来复,正气胜邪, “战汗”之作,实为病愈佳兆。
吴叉可《瘟疫论》曰: “……忽得战汗,经气输泄,当即脉静身凉,烦渴顿除。”证诸临床,乃切实之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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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7 16:38:29 | 显示全部楼层

春温病表寒里热证
曾××,男,年二十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南街。于1924年2月患春温病三日,脉来浮数,发热微恶寒,头疼体痛。
面垢,唇赤而焦,舌苔白而燥,尖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
此系春温病邪热内壅,外有表邪闭束,遂成表寒里热之证,以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主之。
麻黄12克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6克
服一剂后,俄而汗出淋漓,脉静身凉,霍然而愈。


春温病阳明经热证
王××,男,年廿五岁,住四川省会理县北关,于1'324年2月患温病已四日,前医以九味羌活汤加葛根、柴胡、紫苏等与服之,服后汗出未解,发热更甚。延余诊视,病者壮热,恶热而烦渴喜冷饮,头疼,但头汗出,面赤而垢,鼻干而喘,唇赤口燥,苔黄而无滓,小便短赤,大便三日不解。
此系春温病误用辛温发汗,耗伤阴液而成阳明经热之证,以人参白虎汤加寸冬治之。
生石膏30克(碎,布包) 知母20克 沙参15克 寸冬12克 甘草6克粳米10克
连服二盏,竟仰卧而寐,数刻则全身大汗淋漓,热势渐退。次口复诊烦渴已止,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杭芍,一剂霍然。
沙参16克 寸冬1 3克 五味5克 生地13克 杭芍13克 甘草6克


春温病少阴热化证
吴××,昆明人,住昆明市绣衣街,有长子年十五岁,于1921年3月患病延余诊视,发热不退已十一日,面红唇赤而焦,舌红苔黄而无津,虚烦不得卧。食物不进,渴喜冷饮,小便短赤,大便不解,脉来沉细而数。查其先前所服之方,始而九味羌活汤,继则服以黄连、栀子、连翘、黄芩、银花、象叶、薄荷等未效。此系春温病误以辛温发散,又复苦燥清热,耗伤真阴,琊热内蕴,转为少阴阴虚热化证。拟黄连阿胶鸡子黄汤治之。
黄连10克 黄芩12克 杭芍24克 阿胶10克(烊化兑入) 鸡子黄2枚
先煎芩、连、芍药为汤,稍凉,兑入已烊化之阿胶,再搅入生鸡蛋黄二枚和匀而服。
服一剂后即得安静熟寐,烦渴已止,唇舌转润,脉静身凉。继以生脉散加生地、玄参、黄连。
米洋参1 0克 寸冬15克 五味子5克 甘草6克 黑玄参
10克生地12克黄连5克上方连进二剂而愈。


春温病冷水治愈案
李××,女,年五旬,住四川省会理县南乡农村。于1920年2月患春温病已五日,延余诊视之时,见其张目不寐,壮热烦渴而饮冷,舌苔白厚而燥,舌尖绛,唇焦齿干,脉来洪数,恶热头痛,小便短赤。据云已服发表之剂未愈。查前所服之方,系用羌活、独活、苏叶、荆芥、防风、柴胡、葛根之剂。殊服后但见头汗出,身热尤甚,气粗而喘,烦渴引饮。
余诊后断为春温病误用辛温发散,耗劫阴液所致,急须清热养阴生津为治。因患者居处远乡僻壤,药材缺乏,未能如愿配方,但见患者烦渴索饮之状,遂与冰凉之冷水任意饮之。患者饮一碗尽,自言心中爽快,又求再饮,饮至四碗,顿觉清凉不烦,竟然闭目熟睡。俄顷,则见汗出淋漓,湿透内衣。
约半个时辰后再诊,已脉静身凉,津液满口,诸证悉除。
按:春温初起,客邪内传与阳明燥气相合,误投辛散发表,不但邪不得解,反致伤阴劫液,内热燔炽,水源涸竭。
今得冷水相济,补阴救焚,从而阴阳调平,气机通达,则汗出而引邪外散。此为饮冷水救阴液之例,当与人参白虎汤清热生津救焚之意谋同,故能获此良效。
再按:温热病证,内热如焚,真阴欲竭之际,急需清凉之剂以济之。西瓜汁、鲜梨汁,甚至清凉冷饮,皆可以滋添 阴液。但见某些病家或医者,习俗为常,以为几病皆须忌生冷,戒之最严,虽病热者苦索无已,尚不知其相宜而须投之。实热病情,以硝黄石膏为治,其效若灵,滋阴、清热、苦寒之品,在所必用,又何须拘禁于生凉哉。


暑 证(一)
廖××,男,年三十一岁,四川会理县人,住云南省昆明市海潮巷八号。1928年5月16日出外郊游,值酷暑炎热,畏热贪凉,返家时临风脱衣,当晚觉闷热而思饮,全身倦怠违和,次日则有微寒而发热,头昏痛,肢体酸困疼痛。因平素体质较健,向少生病,对此小病不以为然。不日则热势突增,发为壮热烦渴饮冷之证,小便短赤,食思不进,经西法针药施治未效,延余诊视。斯时病已三日,脉来浮弦而数,面赤唇红而焦,舌红苔燥,肌肤皆热,但不见有汗,气息喘促,呻吟不已。良由暑邪伤阴,邪热内壅,复被风寒闭束,腠理不通而成表寒里热之证。法当表里两解,拟仲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辛凉解表主之。
生麻黄12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10克
17日一剂,即汗出如洗,热势顿除,脉静身凉,头疼体痛已愈。然表邪虽解,里热未清,仍渴喜冷饮,再剂以人参白虎汤合生脉散培养真阴清解余热。
沙参24克 生石膏15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24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 粳米1 0克
服后渴止津生,食量增加,溺尚短赤,照上方去石膏加、滑石40克、生地40克。服后溺清而长,余热已尽,真阴复元,诸证全瘳。
按:昔人谓暑忌麻桂,其实亦不尽然。此证里热被表寒所束,非麻黄何能解表。妙在次方即转用白虎生脉,养阴清热,故而收效甚速。


暑 证(二)
甘××,男,年二十岁,云南姚安县人,住昆明市武成路。体素健壮,1928年6月12日,值暑热天气,外出旅行,汗多渴饮,因畏热贪凉,遂避暑休息于大树阴凉之下,汗出则腠理疏泄,复被凉风吹袭,感冒而起病。初起即懔懔憎寒,口渴思饮,头身不适,返家后渐次发热,渴饮更甚,头身疼痛,小便短赤。延余诊视,脉来浮弦而数,面赤唇红,舌红而燥,良由酷暑伤阴,邪热内壅,复被表寒闭束,腠理不通而成表寒里热之证,拟仲景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表里两解以治之。
生麻黄10克 生石膏24克(碎,布包) 杏仁10克 甘草10克
13日复诊。服上方一剂后即汗出淋漓,发热退,头体疼痛已愈,继以清热养阴之剂肃清余热,拟方人参白虎汤含生脉散。
沙参20克 生石膏15克(碎,布包) 知母12克寸冬15克生
地12克甘草6克粳米10克
14日复诊。原已脉静身凉,今又身反灼热,渴饮更甚,唇焦舌干而起芒刺,脉来洪数。何以服清热养阴之剂,病反沉重,邪热更甚?是投药失宜,抑或余邪再燃?询及由来,病者三、四日来大便不通,经亲友介绍服通便丸一包,内有巴豆温下等药,服后大便虽泻通数次,但反而热势再张而成是状,始知为错服湿热丸药所致。当即急以人参白虎汤加重分量,并加黄连、麦冬、玄参以清心肺之热而滋水生津,佐绿豆以解巴豆之热毒。
土人参24克 生石膏36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黑玄参12克
川黄连6克 寸冬21克 小绿豆15克 生甘草6克 白粳米12克
15日复诊。此方服后,尽然汗出热退,口津回生,舌苔芒刺变软,小便色虽黄赤但已较长,脉沉细而带数象,手心尚热,仍喜冷饮。此乃大病已退,邪热未净,真阴尚虚,再以养阴生津而清余热治之。方用:
黑玄参12克 生地15克 寸冬15克 知母12克 沙参15克
杭芍15克 石膏12克(碎,布包) 小绿豆10克 甘草6克
16日复诊。脉已和缓,手心热退,渴饮止,津液满口,小便清长,神食较增,继以生脉散加口芪、当归、杭芍,两剂而痊。
沙参15克 寸冬12克 五味子3克 当归12克 口芪24克 杭芍12克 甘草6克
甘××暑证痊愈后,随即介绍其同窗学友李某来诊。李亦患暑证,病已六、七日,脉来浮洪,面赤多汗,壮热烦渴而喜冷饮。唇焦舌红苔白而燥,食物不进,小便短涩而赤。
曾服黄连、黄芩、枳壳、栀子、连翘、薄荷、木通、滑石、藿香、香薷等药无效。此系暑邪伤阴、津液枯燥.内热如焚,误服此等苦燥辛散之剂,更增伤津耗液之弊。虽有苦寒之药夹杂其方,犹如杯水无力以救车薪,遂拟人参白虎汤加味治之。
沙参24克 生石膏60克(碎,布包) 知母12克 寸冬24克
生地15克 玄参12克 杭芍12克 甘草6克 粳米12克
次日复诊。一剂后即汗出淋漓,邪热溃退,真阴来复,唇舌较润,烦渴已减少,小便转长,但色仍赤。继以清署解热,养阴生津之法,原方加减主之。
沙参15克 石膏12克(碎,布包) 寸冬12克 五味子3克
知母10克 杭芍12克 尖贝10克 竹叶5克 甘草6克
上方服后,脉静身凉,舌润和,口津生,烦渴止,小便清长,食量渐增,以生脉散加当归、杭芍、生地。连服二剂,邪去正安,食增神健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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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3-7-27 16:39:52 | 显示全部楼层
本帖最后由 御奉贡 于 2023-7-27 17:16 编辑


赤 痢

彭××,男,年三十五岁,四川人,住云南省昆明市珠市桥。禀赋素强,偶停宿食,兼有湿热,于1929年9月15日 夜起入厕,感受风寒而起病。初起即发热吐泻,头疼体痛,自汗而畏寒,继则下痢赤白,小腹痛甚,里急后重,每便仅一、二匙,日夜无度,小便短赤,噤口不食,脉来浮弦而兼紧象,舌苔白腻,舌尖绛。按病原系湿热挟食积阻遏肠胃,复感风寒外邪,闭束太阳经气运行之机,表寒外束,又有湿热内逼,以致身热下痢,此即所谓“协热痢”。法当表里双治,以桂葛汤解肌表之邪,佐小承气汤加黄连下宿食而清湿热。
葛根12克 桂尖1 0克 杭芍20克 大黄10克(泡水兑入) 油朴12克枳实10克(捣) 黄连5克 生姜10克 小枣7枚 甘草3克
次日复诊。服上方一剂始尽,即见汗出,汗后热退脉平,表邪已解,痢亦减轻,惟湿热食积尚阻遏胃肠,湿热内逼,痢未全止,每痢仍腹痛后重,遂以“通因通用”之法,拟大承气汤合滨芍顺气汤加减急下宿食兼清湿热。
生杭芍24克 生大黄12克(泡水兑入) 枳实10克(炒、捣)
厚朴10克(炒) 槟榔12克 麦冬12克 广木香5克 芒硝5克黄连4克
三诊,上方服后,得快利稀粪二、三便,腹痛后重及赤白痢均减去十之七、八,腻苔已退,稍进稀粥。惟小便仍短赤,思食冷物水果。此病状虽减而湿热痢毒未净,仍照原方加减主之。
生杭芍20克 生大黄6克(泡水兑入) 黄连5克 油朴10克
麦冬12克 玄明粉5克 广木香4克
服后又下出溏薄粪便二次,痢遂止,肛门稍坠,食量较增,小便尚赤。余热尚未全清,继拟下方治疗。
沙参13克 寸冬13克 木通10克生杭芍13克酒炙大黄5克 厚朴10克
服上方后饮食复常,神形健如,痢止溺清、腹痛若失而瘥。
按:余遇下痢之证,身热头体痛有表证者,当即以桂葛汤先解表邪。若无表邪,则当头以凉下为急,如此疗法,无不效如桴鼓。苟不解除表邪,则身热不退,易转危笃。故《内经》云: “利证身热不休者死。”不行攻下,邪热痢毒亦不能除。若属久痢虚寒者,又当以温固之法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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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时疫痢(小儿志贺氏杆菌性痢疾)
张小妹,女,一岁,于1961年8月19日园发热一日,腹泻十多次,粪便带红白粘液,经昆明市红十字会医院诊断为“菌痢”收住儿科病房治疗。
据入院病历所载,患儿发育较差,营养中等,未出牙,前囟未闭合,颈部淋巴可触及。咽喉、心、肺及腹部未见异常,体温摄氏39℃(肛表)。8月20日血象,红细胞340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6%,白细胞总数53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27%,单核3%。8月22日大便培养报告检出志贺氏痢 疾杆菌。8月23日起用氯霉素治疗。8月24日加用多粘菌素,并内服清热解毒止痢中药。但腹泻不止,体温仍在39.5℃左右(肛表)。8月28日血象,红细胞315万/立方毫米,血色素60%,白细胞总数1 3,600/立方毫米,中性68%,淋巴30%,单核2%。病孩住院十日,经用多种抗菌药物及中药治疗,仍未见好转,于8月29日邀余会诊。
当日下午诊视,见患儿卧床,正在输液,面赤身热,体温40.5℃(肛表),衰弱无神,唇口干燥,眼瞠凹陷。但见其母频频喂饮,时闻啼声,气息低弱,不思乳食,自汗出,稍动则易惊怖。询及今日大便已泻十余次,每次便量不多,红白粘液混杂,小便短少。指纹色赤而浮,舌苔粉白。此系内伤饮食,复感表邪,表证不解,邪气又陷入阳明,遂成太阳阳明合病下痢之证。如过早施用清热止痢及苦寒泻下之剂,易伤里气,若表邪深陷,则痢无止期。此证已属二阳合病,当以解表兼以升提陷入阳明经邪之法治之。建议暂停前面所用中西药物,拟桂葛汤一剂。
桂枝10克葛根10克杭芍6克生姜2小片 小枣3枚 甘草3克
当晚喂服二次,至夜有微汗出,身热稍退,体温39℃(肛表)。次晨又煎服第三次,日内照方服完二剂。每次喂药后片刻,均有热汗徐徐外出。于30日晚体温已降至37.8℃(肛表),大便终日未见泻利。
9月1日复诊。体温37.2℃(肛表),大便解二次,已为粪质,色黄而溏薄,未见脓血状物。据其母所诉,患儿热 退之后已不再发惊,能安静熟睡,稍进乳食。此时虽然发热已退,腹泻已止,但见面色转淡,嗜卧无神,指纹色淡仅隐隐可见,口唇回润,干渴之状已不见,舌苔薄白转润。此系病邪已退,中焦脾胃虚弱,须当调补中气,健运脾胃以善其后,拟归芍理中汤加味治之。
潞党参10克 炮姜6克 肉桂5克 当归6克 杭芍5克白术6克 砂仁3克 公丁7粒 甘草3克
上方连服三剂,9月4日诊视,患儿于服药后第二、三两日,均未解大便,一切情况尚好,今日则大便二次,色黄微溏,体温已平,精神转佳,乳食如常。9月1日和5日曾各取大便标本做病菌培养,均未检出痢疾杆菌,遂调理数日,痊愈出院。


小儿湿热痢(三阳合病下痢)
李××,女孩,一岁半,1964年4月8日来诊(中医学院附属医院门诊号136651)。患儿患麻疹免后,大便下利红白已十余日,发热39.8℃,寒热交作,面赤气促,多啼哭,夜不入睡,口渴而喜饮。每日大便泻十七、八次,量不多,色绿而赤白粘液间杂,欲便时啼闹不休(腹中痛),哭甚方解,解便不畅(里急后重,滞下不爽),小便短赤,脉细数,指纹青紫而浮,苔白腻,曾服止痢西药数日未见愈。此 乃三阳合病下痢之证,拟方。
桂枝15克 葛根10克 柴胡6克 黄芩3克 黄连3克 榔片3克 杭芍1 0克 小枣5枚 生姜2片 甘草7克
昨日一剂连续煎服六次,得微汗。今日已热退身凉,大便三次,色黄半干,稍带粘液,赤色已不见,小便转清,口已不渴,能食软饭。脉转缓,指纹青紫已退,色淡而细,苔薄白质红润。此痢证已止,尚须调理,以桂枝汤加味一剂而收功。
苏条参6克 杭芍6克 法夏6克 砂仁3克 桂枝10克 小枣5枚 生姜2 片 甘草5克



秋 燥
尚×之女,年十四岁。1924年8月感秋令燥邪,身热头疼,咽干而痛,食物不下,喜饮清凉。脉息弦数,舌尖红,苔白而燥。此为外邪与阳明燥气相合遂成是状。方用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加味洽之,一剂而愈。
麻黄10克 杏仁10克 生石膏12克(碎,布包) 桔梗10克 连翘6克寸冬10克



燥 咳
吴××,男,二十四岁,昆明医学院学生。1963年10月 感秋令燥邪而病咳嗽,咳声频频,干咳声响无痰无涕.靥干,舌苔薄白少津,脉浮濡,服西药止咳剂未效。此为阴虚肺燥之证,宜养阴润肺止咳,拟二冬二母汤加味,一剂尽,津液回生,咳声立止。
麦冬15克 天冬12克 川贝母10克 知母10克 百合12克
黄芩10克 生杭芍12克 百部10克 桑皮12克 玄参10克
五味子3克 甘草6克



寒 疟
阎×之妻,患疟证二十余日,每日午后发作,先寒而后热,寒甚则颤栗鼓颌,热退则汗出如洗,发作之时头痛如劈,饮食不进,呕吐酸苦涎沫,大便溏泻,两胁撑胀而痛、惟喜滚饮。脉细迟无力。舌苔白滑,质含青色,曾服消食清热平肝等十余剂未效。此乃阳气内虚,阳不胜阴,肝邪夹寒水之气上逆,午后之时,阴盛阳虚,真阳被阴邪格拒,浮越于外,遂成是状。拟四逆汤加味治之。
天雄片60克 干姜30克 公丁5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法夏12克 茯苓30克甘草6克并嘱先吞乌梅丸二粒,是晚服药一剂,次晨又一剂,午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后遂不复作。后照原方加砂仁10克,两剂而愈。



阴证误下救逆案
昔诊一男,约廿余岁,系一孀妇之独子,体质素弱。始因腹痛便秘而发热,医者诊为瘀热内滞,误以桃仁承气汤下之,便未通而病情反重,出现发狂奔走,言语错乱。延余诊视,脉沉迟无力,舌红津枯但不渴,微喜热饮而不多,气息喘促而短,有欲脱之势。据此断为阴证误下,逼阳暴脱之证,遂拟大剂圈阳饮(即四逆汤加肉桂)与服。
附片130克干姜50克 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10克
服后,当天夜晚则鼻孔流血,大便亦下黑血。次日复诊则见脉微神衰,嗜卧懒言,神识已转清。其所以鼻衄及下黑血者,非服温热药所致,实由于桃仁承气汤误下后,致血脱成瘀,今得上方温运气血,既己离经败坏之血,不能再行归经,遂上行而下注。嘱照原方再服一剂。服后,衄血便血均未再出,口微燥,此系阳气已回,营阴尚虚,继以四逆汤加人参连进四剂而愈。方中加人参者,取其益气生津养阴以配阳也。


伤寒病少阴寒化证

曾××,男,十七岁,住昆明市环城东路。始因饮食后 受寒起病,发热,恶寒,头体痛,延某中医诊视,以清凉解表药二剂无效,当即送入本市西山脚下高蛲某医院住院治疗。住院已十九日,施以针药,发热虽退,然病势则日益沉重,延请数医会诊,一致诊断为“肠伤寒”且有肠出血或肠穿孔之虑,决定施用输血方法挽救。输血后病势未减,愈见危笃,竟宣告无救,遂于1943年10月25日延余诊视。余到达该医院,已是晚间九时,询知患者病已十九日,身已不发热,但腹中鼓胀,小腹疼痛,不时呻吟,小便短赤,大便有七、八日不通,饮食不进,日夜眼不交睫,卧床身不能转侧,但见护士随时以矿泉水与饮之。舌苔白滑而厚腻,不渴饮,脉搏弦紧,重按则无力而空。诊毕,当即告以病势十分危重,系伤寒坏病,病邪深入少阴之脏寒证,阳气内虚,阴寒太盛,寒水阴气内结如冰霜,腹内阴霾四布,发热虽退但里寒已极。二便不通,乃系阴寒凝结,真阳大虚,无力运行,非热结之证可比也。一线生阳有将脱之势,病势垂危,颇为费治。惟有扶阳抑阴温化之法,使在上之寒水邪阴,由口中吐出,中下之寒水邪阴,由二便排泄使除,阳回阴退,方可转危为安。就以仲景通脉四逆汤加吴萸、上桂治之。并告知病家,倘若服药后发生呕吐涎痰或大便泻下切勿惊疑,为病除之兆,一线生机,可望挽回。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苓26克 吴萸6克 甘草6克。
10月26日再诊。昨服上方后,旋即呕吐涎水碗许,系病除之兆。脉搏弦紧已退而转和缓,大便溏泻一次,小便解三 次,惟小腹尚痛,时作时缓。缘病程日久,阳神太亏,里寒太重,虽已见效,然病重药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犹幸气不喘,痰不鸣,手足温暖,脉和缓较有神,继以大剂扶阳温化,务使阳回阴退,渐可转危为安。
白附片260克 干姜60克 吴萸2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公丁香6克茯苓30克 西砂仁6克
10月27日三诊。昨日清晨服药后,又呕吐涎水约两碗,下午服药后又吐一次,大便泻利数次,均属“冰霜化行”,病毒邪阴由上下窍道溃退。舌苔仍厚腻,舌质红活,面唇色泽亦转红润,体温如常,脉搏和缓较有神根,腹胀微痛,鼓胀已减去十之六、七。大关已过,然病久阳神太亏,邪阴尚未除净,仍以大剂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6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兑入) 甜马槟榔6克(去壳,捣) 吴萸6克 台乌4克 西砂仁6克 茯苓30克
10月28日四诊,服药后昨日夜共排泄大便十六次,每次多少不一,今晨又大便二次,均为夹水分之稀薄粪便,始而色乌如酱,今晨渐转黄色,此系胃中生阳渐复之兆。体温37℃,脉搏每分钟80次。今日解小便六次,色淡黄而清,但于每次小便时,均觉茎中刺痛,良由病毒下泄刺激作痛,非热盛之证可比也 昨夜见渴喜热饮者,缘腹中阴霾四布,水邪滔天,今得离照当空,阴霾四散,寒水化行,惟以阳神太虚,无力化气生津,滋润缺乏,故喜热饮灌溉滋养百骸,非热甚灼阴之渴饮也。偶尔喜食冷物者,厥阴之气不相顺接,阴阳不和也。矢气连连,府道已通浊气下降也。病状虽已大减,险象已脱,惟肝肾之阴气尚术肃清,元阳正气尚未全复,故左腹留有痞块作痛。最可欣慰者,今晨已略进食物,显见胃气转和,生阳来复,可期痊愈矣。大病初退,贵宜调护谨慎,勿使过食伤胃,过劳伤神,避受风寒为要。仍以扶阳辅正主之。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茯苓30克 苡仁16克 上肉桂18克
(研末,泡水兑入) 波蔻仁3克(捣) 西砂仁6克(捣) 甘
草10克 白胡椒2.6克(捣)
另合服乌梅丸二枚。
10月29日五诊。脉已和缓,每分钟72次,体温摄氏37.6℃,大便六次。小便已较清长而淡黄,茎中微觉刺痛,腹中痞块已全消,面色渐转红润,鼻准亦现光泽,舌苔已退去十之六、七,胃口已开,食量较增,腹痛已愈,此时则见遍体盛;白(疒咅)。大病已退,元阳渐复,可逐步转入善后调养,病退药减,仍以扶阳辅正主之。并嘱其忌服生冷水果、酸寒食物、嫩鸡蛋、甜酒及一切粘腻之品,慎风寒,节饮食为调护之责,则可望期而日复健康矣。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茯苓1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波蔻仁5克(捣) 苡仁16克 甘草6克 元肉5克
大枣3枚
10月30日六诊。今晨体温正常,脉搏和缓,舌根仍白腻,大便二次,稀溏量少,小便淡黄清长,腹中微党(月真)胀不舒,食量日增,考虑其脾胃尚虚,消化力弱,每餐均与定量粥食。因大病初愈,余寒邪阴尚未肃清,元阳正气亦未全复,仍坚守扶阳辅正之大法,数剂即克,决无生变之虑。拟方之后,书引四言一首以为志。
阴云四合日光微,转眼真龙便欲飞,
辛甘化阳离火现,何愁大地不春归。
白附片300克 干姜5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6克(研末,泡水
兑入) 吴萸6克 波蔻仁6克(捣) 茯苓30克 白胡椒
3克(捣)
10月31日七诊。今晨体温、脉搏均正常,便泻已止,此乃腹中病毒陈莝已排泄殆净,小便亦清长,腹中胀痛已全消,食量较佳,惟舌根尚白腻,寒温余邪尚未全清,元阳正气尚待继续温扶。拟方:
白附片30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
入) 西砂仁10克(捣) 苡仁1 0克
11月1日八诊。舌腻苔已退,稍有薄白苔,脉搏、体温正常,小便清长,腹部宽舒,无他痛楚,食量日佳,每餐节制仅食至六、七分,以免过食有伤脾胃,睡眠转隹,惟阳神初复,尚不能同守而多梦,正气未充,起坐感到头昏足软无力。仍以扶阳辅正,使真阳旺盛,邪阴消尽为度。温扶真阳绝不会伤其真阴,真阳回复反而有助于滋生真阴也。此即“阳生阴长”, “天一生水”的道理。阴阳调平则诸证可愈。
白附片300克 干姜36克 甘草10克 西砂仁10克 朱衣茯
神30克 炙远志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11月2日九诊。脉搏、体温如常,舌根微薄白,舌质红活,睡眠。饮食增进,胃气大开,但仍须节制饮食至七、八分为度。今晨起坐头已不昏,足尚软,仍以扶阳辅正。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小
茴3克(微炒) 茯苓16克
11月3日十诊。水气化行,腹中汩汨作鸣,眠食均佳,行动时两足尚感无力,足征阳神未充,仍守前法。
白附片160克 干姜30克 甘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
兑入) 西砂仁6克 白胡椒3克(捣)
11月4日十一诊。病已痊愈,精神饮食均佳,形神尚弱,拟四逆汤加味一剂,继以黄芪建中汤、桂附理中汤及归脾养心汤等善后调理十余日,精神渐复,出院回家休养。此后健康、体质恢复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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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寒病少阴阴极似阳证(一)

杨××,男,三十一岁,云南省姚安县人。1923年3月,已病廿日。始因微感风寒,身热头痛,连进某医方药十余剂,每剂皆以苦寒凉下并重加犀角、羚羊角、黄连等,愈进愈剧,犹不自反,殆至危在旦夕,始延余诊视。斯时病者目赤,唇肿而焦,赤足露身,烦躁不眠,神昏澹语,身热似火,渴喜滚烫水饮,小便短赤,大便已数日不解,食物不进,脉浮虚欲散,此乃风寒误治之变证。缘由误服苦寒凉下 太过,已将真阳逼越于外而成阴极似阳之症,外虽现一派热象,是为假热,而内则寒冷已极,是为真寒。如确系阳症,内热熏蒸,应见大渴饮冷,岂有尚喜滚饮乎?况脉来虚浮欲散,是为元阳有将脱之兆,昔寒凉下,不可再服,惟有大剂回阳收纳,或可挽回生机。病象如此,甚为危笃。急拟白通汤加上肉桂一剂治之。
附片6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葱白4茎
拟方之后,病家云及是晚因无人主持,未敢煎服。次晨,又急来延诊,余仍执前方不变,并告以先用上肉桂泡水试服,若能耐受,则照方煎服,舍此别无良法。病家乃以上肉桂水与服之。服后旋即呕吐涎痰碗许,人事稍清,自云内心爽快,遂进上方。服一剂后,病情较减,即现出恶寒肢冷之象。午后再诊,身热约退一二,已不作烦躁谵语之状,且得熟寐片刻,乃以四逆汤加上肉桂主之。
附片100克 干姜36克 甘草12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服上方后,身热退去四、五,脉稍有神,小便赤而长,略进稀粥。再剂则热退七、八,大便始通,色黑而硬,惟咳嗽痰多,痰中兼带有血。病家另延数医诊视,皆云热症,出方总不离苦寒凉下之法。由于前医所误之鉴,又未敢轻试。后因病人吃梨一个,当晚忽发狂打人,身热大作,有如前状,又急邀余诊治,始言吃梨之事。余视之,舌白而滑,仍喜滚饮,此阳神尚虚,阴寒未净,急欲扶阳犹不及,反与滋阴清 凉之水果,又增里寒,病遂加重。即告以禁服生酸水果冷物及清凉苦寒之药为幸,余仍主以大剂回阳祛寒之剂治之。照第二方加倍分量,并加茯苓30克、半夏16克、北细辛4克,早晚各服一剂,共连服六剂。三日后再诊,身热已不作,咳痰渐愈,饮食增加,小便淡黄而长,大便转黄而溏。又照方去半夏、细辛,加砂仁、白术、口芪,每日一剂,连进十余剂,诸病俱愈。后体健胜于前。
按:凡病有真热证与真寒证之分,又有真热假寒证与真寒假热证之别。然真者易识,而假者难辨。《内经》曰: “治病必求于本。”即凡病当须辨明阴阳之意也。


QQ截图20230727172048.jpg


伤寒病少阴阴极似阳证(二)
原云南省某医院院长秦××,住昆明市小南门内绣衣街,有独子名念祖,年十三岁,患伤寒重证,发热二十余日 不退。秦精于西医,对其子曾以多种针药施治,未效。又邀约徐、应等数位西医同道会诊,均断言无法挽救。后由秦之门生李××君推荐,邀余于1948年1月7日前往诊视。患儿已发热不退二十余日,晨轻夜重,面色青黯,两颧微发红,口唇焦燥而起血壳,日夜不寐,人事不省。呼吸喘促,时而发迷无神,时又见烦乱谵语,两手乱抓有如撮空理线。食物不进,小便短赤,大便已数日不通,舌苔黑燥,不渴饮,喂水仅下咽二、三日,多则不吮。脉象浮而空,重按无力。此系伤寒转入少阴,阴寒太盛,阴盛格阳,心肾不交,致成外假热而内真寒之阴极似阳证。外虽现一派燥热之象,内则阴寒已极,逼阳外浮,将有脱亡之势。法当大剂扶阳抑阴,回阳收纳,交通心肾,方可挽回,若误认热证,苦寒下咽,必危殆莫救。拟方白通汤加上内佳主之。
附片250克干姜50克 葱白4茎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兑入)
处方之后,秦对中医药怀有疑虑,见此温热大剂,更不敢用,且对余说,他还有一特效办法,即抽取一伤寒病刚愈患者之血液输给病儿,可望有效。殊料是日输血后,身热尤甚,腹痛呻吟不止,更加烦乱谵语。至此,秦已感到束手无策,始将余所拟方药煎汤与其子试服。当晚服后,稍见安静,得寐片刻,面部青黯色稍退而略润,脉象不似昨日之空浮,烦躁谵语稍宁。但见欲寐愈甚,现出少阴虚寒本象,又照原方煎服一次。
1月8日复诊,热度稍降,唇舌已较润,烦乱止。但有时仍说昏话,曾呕吐涎痰一次,仍以白通汤加味扶阳抑阴,交通心肾兼化气行水主之。
附片300克 干姜30克 茯苓30克 上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兑入) 葱白4茎
上方服后,当晚整夜烦躁不宁,不能入寐,秦君为此又生疑似,次日促余急往诊视,见到正用硼酸水给患儿洗口。
详查病情,脉稍有力,热度较前稍降,神情淡漠,不渴饮。
断定此系阴寒太盛,阳气太虚,虽得阳药以助,然病重药轻,药力与病邪相攻,力不胜病,犹兵不胜敌。虽见烦躁不宁,乃药病相争之兆,不必惊疑,尚须加重分量始能克之,拟用大剂四逆汤加味治之。
附片400克 干姜150克 上肉桂20克(研末,泡水兑入) 朱衣
茯神50克 炙远志20克 公丁香5克 生甘草20克
此方药力较重,为救危急,嘱煎透后一小时服药一次。当天下午五时又诊视之,病势已大松,烦躁平定,人已安静,小便转较长。病有转机,是夜叉照原方连进,大便始通,泻出酱黑稀粪三次,发热已退去大半,烦乱谵语已不再作,且得熟寐四、五小时。
10日清晨,脉浮绥,唇舌回润,黑苔退去十之六、七,身热退去十之八、九,大有转危为安之象。照第三方加西砂仁10克苍术10克吴萸8克治之。
11日复诊。大便又畅泻数次,其色仍酱黑。身热已退净,唇上焦黑血壳已脱去,黑苔更见减少,津液满口。日夜一个对时大便共泄泻十余次,秦君夫妇为此耽心害怕,认为有肠出血或肠穿孔的危险,每见其子排泻大便,即流泪惊惶不已。余当即详加解释,良由寒湿邪阴内盛,腹中有如冰霜凝聚,今得阳药温化运行,邪阴溃退,真阳返回而使冰霜化行。所拟方药,皆非泻下之剂,其排泻者为内停寒湿污秽之物,系病除佳兆,邪去则正自能安,方保无虞。于是,病家疑虑始减,继续接受治疗。仍以大剂温化日夜连进。
附片400克 干姜80克 上肉桂20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
仁10克 茯苓50克 苡仁20克 蔻仁8克 甘草30克
12日诊。服药后大便又泻十余次,色逐渐转黄,小便已 较清长,黑苔全退,尚有白滑苔,食思恢复,随时感到腹中饥饿而索求饮食。因伤寒后期,阳神未复,脾胃亦虚,须当注意调摄,以防食复、劳复等证发生,只宜少量多餐,继拟下方调治。
附片400克 千姜80克 上肉桂20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仁10克 口芪30克 炙甘草20克 元肉30克
13日诊。大便仅泻二次,色黄而溏,唇色红润,白滑苔已退净,神识清明,食量较增,夜已能熟寐,脉静身凉,大病悉退,但阳神尚虚,形体瘦弱,起动则有虚汗而出,遂拟黄芪建中汤加桂附调理之。
附片300克 黄芪80克 桂尖2O克 , 杭芍30克 炙甘草20克
上肉桂20克(研末,泡水兑入) 生姜30克 大枣4枚 饴糖30克
(烊化兑入)
14日诊。脉沉缓而有神,唇舌红润,大便泻利已止,小便清长,有轻微咳嗽,腹中时或作痛,拟四逆汤加味治之。
附片300克 干姜100克 北细辛8克 上肉桂11克(研末,泡
水兑入) 广陈皮10克 法夏10克 甘草10克
15日诊。咳嗽、腹痛已止,唯正气尚虚,起卧乏力,继以四逆汤加参、芪作善后调理,服五、六剂而愈,其后体质健康如常。
伤寒病少阴阴盛格阳证马××之子,十三岁,住昆明市。1945年11月22日,患 伤寒病已廿余日,医者诊治未愈,寒邪引入阴分,格拒真阳浮越于外,致身热夜重,体温摄氏四十余度,反不恶寒,两颧发赤,唇焦而起血壳,头昏不食,欲寐无冲,饮水不多,心烦胸闷,冒逆欲呕,小便短赤,大便数日不通,白(疒咅)遍体如 麻,脉沉而紧,舌苔白腻。此阳虚阴盛之象,法当挟阳温化,破阴回阳主之。
附片26克 干姜1 0克上肉桂3克(研束,泡水兑入) 茯苓10克 葱白4茎
23日复诊。服昨方后呕吐涎水数碗,属温药运行,病除之兆。仍身热头昏无神,不渴饮,此伤寒寒极之证,阴寒内盛,阳不胜阴,决无热证,治法不变,
附片50克 干姜13克上肉桂3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苓10克
麦芽6克 葱白4茎
24日三诊。舌苔白腻而润,脉较和缓,昨夜曾大便一 次,色黑,初硬而后溏,此里寒内重,阳气尚虚,阳不潜藏,仍潮热,晨轻夜重,头昏欲寐无神,以大剂扶阳抑阴主之。
附片60克 干姜13克 上肉硅5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苓10克
西砂仁3克 公丁1.3克 甘草3克
25日四诊。今晨诊脉,一息五至,状若平脉,舌苔白滑尚厚腻,体温稍降至39.5℃,昨夜又解大便一次,心烦胸闷稍减,已得熟寐。惟病久里寒尚重,隔拒真阳,浮游于外而潮热,颧赤,多虚汗,头昏无神。此乃中阳不运,阴寒阻遏,胸腹胀闷仍不能食,热饮仅三、四日而已,势必驱尽里 寒邪阴,真阳始得返归其舍,潮热诸疰,焉有不退之理乎!
附片100克干姜16克上肉桂5克(研末,泡水兑入) 茯神10克
甘草10克
26日五诊。服昨方二次,于夜晚服药后,反见心中烦躁不安,此乃重剂温药,逐动阴寒,药力与病邪相攻之象。待至清晨,得天阳以助,遂见宁静得寐。刻诊,体温降至38.7℃,呼吸平和,脉搏一息五至,舌苔仍白腻而滑润。胃寒日久,仍不思饮食,痰多而夫黑血,属寒痰瘀血化行溃退,非热甚灼阴可比。所喜者,两颧赤色减退,白(疒咅)渐靥,体温已有下降,为病退佳兆。此病虚寒已极,决无热象足征,余乃抱定宗旨,仍以扶阳温化辅正主之。
附片180克 干姜16克上肉桂5克(研末,泡水兑入) 甘草1 0克
30日六诊。昨前三日,病家曾请西医诊治,医者以病情危重又无特效药而告退,又复延余以求尽力挽救之。刻诊脉缓弱无力,舌苔白润,小便已较清长,夜间仍有潮热,病者虚弱已极。此三阴虚寒之证,病情日久,阳神极虚,缓迨延误,恐有虚脱亡阳之虞,仍以扶阳抑阴,强心辅正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16克 上肉桂6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
仁5克 公丁3克 甘草10克
12月1 H七诊。体温已降至37℃,脉象缓弱,一息四至,面颧赤色全退,现出虚寒病容,晦暗无华,昨夜得汗,身热退后,反畏寒,属阴退阳回,阳气虽已来复,尚虚弱而无力以卫外所致。昨夜大便一次,色酱黑而溏,虽唇焦有黑血壳,然始终不见渴饮,此三阴寒极之证,阳神太亏,仍以扶阳扶正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2 o克 上肉桂5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
仁10克 茯神10克 苡仁20克 甘草10克
2日八诊。今晨诊视,体温37.2℃,脉象缓弱,一息四至,舌白润,各节病情均见好转,口淡无味,不思饮食。此乃病久中宫太寒,脾胃阳虚,司运失权,俟邪阴逐尽,中阳来复,则浙可思食矣。仍以扶阳扶正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25V 上肉桂6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
仁10克老扣仁3克炙甘草10克
3 H九诊,体温摄氏37.8℃,脉和缓,唇上黑血壳已脱去,舌苔较退,唇舌均转红润,不渴饮,胃气渐复,刻有思饮之意,入夜微有咳声。乃里寒尚未肃清,元阳仍虚,仍以扶阳辅正主之,稍佐治咳,切忌过早施用滋补之剂。
附片100克干姜25克上肉桂6克(研末,泡水兑入)西砂仁5克
法夏1 D克 炙冬花5克 吴萸6克 炙甘草10克
4日十诊。体温降至36.7℃,咳已止,阳神尚虚,照昨方再进一剂。
5日十一诊。脉缓弱,苔已退,唇舌红润,不渴饮,小便清长,晨间体温36.5℃,惟睡眠少,胃口不开,头上时有冷汗,阳神太亏,继以扶阳健胃,养心安神主之。
附片160克 干姜65克 西砂仁6克(捣) 上肉桂5克(研
末,泡水兑入) 老扣仁3克(捣) 炙远志6克 朱衣茯神
10克 炒枣仁10克 琥珀3克(研末,兑服) 甘草6克
6日十二诊。脉象、体温已正常,唇舌红润,昨日已进饮食,睡眠转佳,阳神尚虚,仍以扶阳辅正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205 上肉桂5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
仁6克明党参2 0克甘草6克
7日13诊。脉、舌,体温均如常,二便通畅,饮食、精神转佳,大病已退,渐加调补,可期痊愈。遂拟扶阳建中调理善后,数剂而后恢复健康。
附片100克 干姜16克 西砂仁6克(捣) 老扣仁3克(捣)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口芪20克 明党参20克炙甘草6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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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儿伤寒病并肠出血危证

张××之子,年八岁,云南省宾川县人。1945年4月,患伤寒病已十余日,住原昆华医院治疗,病势日趋严重,遂将病儿移回家中。4月23日,改延余诊视。面青唇白而焦,舌质红而润,无苔,脉象弦紧,按之则空虚无力,体温潮热,日轻夜重,神识昏愦,言语昏乱,腹胀如蛊,曾大便下血二次,小便短少而赤,形体瘦赢。此系患伤寒病,寒入阴分,致腹中阴霾四布,元阳大虚,已成危证,恐有生阳将脱之虞。当以扶阳抑阴治之。然温热之药服后,触动阴寒,必有吐泻之状,由于正气太虚,一线残阳将脱,唯恐吐泻之时,又易痰鸣气喘虚脱,思维再三,只有背城一战,方有挽 回之机,犹豫迟疑,错过病机,则追之莫及矣。急以通脉四逆汤加上肉桂主之。
黑附片100克 干姜26克 生草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葱白2茎
是晚七时.张君复来寓告知,服药二次,旋即呕吐涎水,继则泄泻黑粪,腹胀已消去其半,幸未气喘痰鸣,唯精神太弱。当即告之,已有转机,宜原方再进一剂。
24日晨复诊。昨日服药后吐泻,腹胀若失,弦紧脉象已平,潮热亦退。缘伤寒大病月久,元阳太耗,鼓胀虽消,而邪阴未净,阳神未充,散乱无主,尚见沉迷无神,时有烦乱说昏话。然病情已有转机,毋须置疑,仍以扶阳抑阴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仁4克茯神16克炙远志3克生草4克
25日三诊。服昨方后已不再吐,大便溏泻三次,色已转黄,此系胃阳来复之兆。烦乱已乎,神识亦清明,体温、脉搏已转正常。稍进食物,病势逐渐减退,大有转危为安之象,可期痊愈矣。唯阳神尚虚,邪阴未净,仍以扶阳扶正主之。
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西砂仁6克 法夏6克 炙远志6克 炙冬花6克 茯神15克
甘草6克
26日四诊。唇舌红润,脉较有神,精神较佳,饮食大增,已无他痛苦,继用黄芪四逆汤加昧调理数剂而愈。
附片130克 干姜26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北芪15克 炙远志6克 生草6克



少 阴 头 痛
邓××,男,成年。初因受寒而起病,误服辛凉之剂,未效。病经十余日,头痛如斧劈,势不可忍,午后则恶寒体痛,脉沉弱无力,舌苔白滑而不渴饮。此乃寒客少阴,阻碍清阳不升,复以辛凉耗其真阳,正虚阳弱,阴寒遏滞经脉。头为诸阳之会,今为阴邪上僭攻于头,阳不足以运行,邪正相争,遂成是状。以辅正除邪之法,加味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
附片100克 干姜36克 甘草6克 麻黄10克 细辛5克 羌活10克
服一剂,痛减其半,再剂霍然而愈。
按:少阴头痛,依本法治之其效如响。方内寓一四逆汤,能温扶阳气上交于头,麻黄、羌活,细辛祛客寒达于太阳,由膀胱而化,此乃温经散寒,辅正除邪之实效矣。六经病皆有头痛,遵仲景六经辨证方法施治,均能获效,出方有绳,庶不至误。


少 阴 咽痛
王××,女,成年。始因受寒起病,恶寒,咽痛不适,误服苦寒清热养阴之剂后转成危证。余诊视之,患者头痛如劈,恶寒发热,体痛。咽痛,水浆不能下咽,痰涎涝甚,咽部红肿起白泡而破烂。舌苔白滑,脉沉细而兼紧象。不渴饮,此系寒入少阴,误用苦寒清热,致使阴邪夹寒水上逼,虚火上浮而成是状。取扶阳祛寒,引阳归舍之法,以加味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
附片40克 干姜26克 北纲辛6克 麻黄5克 上肉桂6克
(研末,泡水兑入) 甘草6克
服一剂后寒热始退,咽部肿痛减去其半,再剂则痛去七、八,三剂尽,诸证霍然而愈。
按:少阴受寒误用苦寒清热养阴之剂,无异于雪上加霜。 《内经》云: “足少阴之脉……循喉咙,挟舌本。”风寒闭束少阴经络不通,虚火上浮冲于咽喉而肿痛者,宜用麻黄细辛附子汤治之。方中附予能扶阳驱寒,麻黄开发腠理,解散表寒,得细辛之辛湿,直入少阴以温散经脉寒邪,并能协同附予纳阳归肾,邪去正安,少阴咽痛自然获愈。


厥阴证(耐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性急性严重型肺脓疡)
海××,女,十九岁,昆明人,因病住昆明某医院。
1959年1月3日邀余会诊。
患者行剖腹产失血过多,经输血抢救后,突然高热40℃以上。经用青霉素、链霉素等治疗,数日后体温降低,但一般情况反见恶化,神识昏愦,出现严重呼吸困难,白细胞高达二万以上。因病情危重,不敢搬动,故未做x线检查。当时西医未做出明确诊断,继续以大量广谱抗菌素治疗,并配合输液及吸入氧气,均未效。延某医则投以麻杏石甘汤一剂,病情更趋险峻,西医会诊亦提不出有效方案,乃延余诊视。
患者神志不清,面唇青紫灰黯,舌质青乌,鼻翼扑扑煽动,呼吸忽起忽落,似潮水往复,十指连甲青乌,脉弦硬而紧,按之无力而空。盖此病已入厥阴,肝肾之阴气内盛,非传经病,系真脏病,心肾之阳衰弱已极,下焦之真阳不升,上焦之阴邪不降,一线残阳将绝,已现衰脱之象,危殆费治。唯有扶阳抑阴,强心固肾,尽力抢救垂危。主以大剂回阳饮(即四逆汤加肉桂)。
附片150克 干姜5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甘草20克

因附片需要先煨三、四小时,方能煨透无毒,故让患者先服上肉桂泡水,以强心急救之。并预告病家,服此方后可能有呕吐反应,如呕吐之后喉间痰声不响,气不喘促,舌质色较转红,尚有一线生机可以挽回。若不如此,则为难治,请注意为幸!
复诊。昨日服上方后果如余言,呕吐涎痰后已见转机,神识较前清醒,嗜卧无神,已能缓慢回答询问,可以吃流汁,舌尖已见淡红色,舌苔白滑厚腻,口唇青紫较退,两颊紫红,鼻翼不再煽动,n乎吸仍有困难,但已不再起伏如潮,开始咳嗽,咯大量脓痰,咏仍弦滑而紧,按之而空。衰脱危 候大为减轻,仍以扶阳温化主之。
附片150克 干姜5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池水兑入)半夏1 0克
茯苓20克甘草8克
三诊。神智清醒,语音清楚,面颊微转润红,指甲唇舌青紫已退十之八、九,鼻头,目眶微青,午后潮热,喘咳气短,咯大量脓痰,惟喉间时有痰阻,脉弦滑,病情已有转危为安之象,再以上方加减主之。
附片200克 干姜100克茯苓3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
入) 公丁5克 法夏10克 橘红10克 甘草8克细辛5克
四诊。面颊微红润,口唇、舌质青紫已退,呼吸渐趋平稳,午后潮热已退,咳嗽、咯脓痰稍减少,胃气已开,能进食,人事言语已近常态。大便溏泻,系病除之兆。夜卧多梦,此系阳不胜阴,邪阴扰乱,神驰不宁所致。脉转和缓。
大病已初退,惟坎阳尚虚,寒温邪阴未净,再以扶阳温化主之。连服三、四剂可望康复。
此时患者情况好转,可以搬动,经x线检查发现双肺有多个大小不等的圆形空洞,内容物已大半排空。血液细菌培养报告,检出耐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医院西医最后诊断为“耐药性金黄色葡萄球菌性急性严重型肺脓疡”。拟方。
附片150克 干姜50克广陈皮8克杏仁8克(捣) 炙麻茸8克
连服四剂,一周后诊视,患者喜笑言谈自如,精神、饮食业已恢复,病状若失,至此痊愈。
按:病至危笃之时,处方用药非大剂不能奏效。若病重药 轻,犹兵不胜敌,不能克服。因此,处方用药应当随其病变而有不同。惟临床辨证,务须察明阴阳、表里、虚实、寒热,然后再针对证候之实据而下药。只要诊断确切,处方对证,药量充足,即能克故制胜,转危为安。古有“病大药大,病毒药毒”之说,故面临危重证侯勿须畏惧药“毒”而改投以轻剂。否则,杯水车薪敷衍塞责,贻误病机,则危殆难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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胁 痛(肝炎肝脏肿大疼痛)
魏××,男,廿五岁,原昆明市红十字会医院五官科主任。1958年12月30日门诊,患“肝炎”已半年余,右胁内疼痛,双目白睛发黄,色晦暗,面色亦黄而带青色,大便时溏,小便短少,其色如茶,右胁肋下触之有硬块作痛,此乃肝脏肿大疼痛。脉缓弱,舌苔白而厚腻,舌质边夹青色。此系里寒内盛,土湿木郁,肝木不得温升所致。法当温化寒湿,舒肝达木以治之,拟方茵陈四逆汤加味。
附片60克 干姜30克 佛手10克 败酱10克 苡仁20克 川椒3克(炒去汗) 上肉桂5克(研末,泡水兑入) 茵陈10克 甘草5克
服三剂后,脉象沉弱而带弦长,厚腻舌苔已退其半,舌已转红,小便色转消,较前长,胁下疼痛大有缓减。继上方加减主之。
附片100克 干姜80克 青皮10克 北细辛10克 茵陈15克
桂枝30克 茯苓30克 上肉桂6克(研末,泡水兑入) 甘草6克
川椒6克(炒去汗)
三诊。服此方四剂后,胁痛肝大已减去十之六、七,脉转和缓,舌质红活苔薄白而润。面、目黄色退净,小便清长,饮食如常。继服下方八剂后,即告痊愈。
附片100克 干姜40克 元胡10克 茯苓36克 广木香5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北细辛10克 甘草10克


QQ截图20230727172112.jpg


阴 瘅 证(慢性胆汁性肝硬化)
方××,男,二十八岁,未婚,河南省人,昆明军区某部战士。患者因肝脾肿大,全身发黄已八年,曾先后住昆明军区某医院及省市级医院治疗,效果不显著,继而出现腹水肿胀,腹围达98厘米,黄疸指数高达100单位,经军区医院行剖腹探查,取肝脏活体组织做病理检验,证实为“胆汁性肝硬化”。遂于1959年7月由市级某医院转来中医学院门诊部就诊。余见患者病体赢瘦,面色黄黯晦滞无光,巩膜深度黄染,周身皮肤亦呈深黯黄色,干枯搔痒而留见抓痕。精神倦怠,声低息短,少气懒言,不思食,不渴饮。小便短少,色深黄如浓茶水,腹水鼓胀,四肢瘦削,颜面及足跗以下浮肿,两胁疼痛,尤以肝区为甚。扪之,肝肿大于右肋沿下约 二横指,脾肿大于左肋沿下约三横指。脉沉取弦劲而紧,舌苔白滑厚腻而带黄色,少津。因阳虚水寒,肝气郁结不得温升,脾虚失其运化,湿浊阻遏中焦,胆液失其顺降,溢于肌肤,故全身发黄。阳虚则湿从寒化,水湿之邪泛滥于内,脾阳失其运化,日久则成为腹水肿胀之证。肤色黄黯不鲜,似阴黄之象。此病即所谓“阴瘅证”。法当扶阳抑阴,舒肝利胆,健脾除湿为治则。以四逆茵陈五苓散加减治之。
附片100克 干姜50克 肉桂15克(研末,泡水兑入) 吴萸15克
(炒) 败酱15克 茵陈30克 猪苓15克 茯苓50克 北细辛8克 苍术2 0克 甘草8克
二诊。服上方十余剂后,黄疸已退去十之八、九,肝脾肿大已减小,小便色转清长,外肿内胀渐消,黄疸指数降至20单位,面部黄色减退,已渐现润红色,食欲增加,大便正常,精神转佳。然患病已久,肝肾极为虚寒,脾气尚弱,寒湿邪阴尚未肃清,宜再以扶阳温化主之。
附片150克 干姜80克 茵陈80克 茯苓30克 苡仁20克 肉
桂15克(研末,泡水兑入) 吴萸10克 白术20克 桂尖30克
甘草10克
三诊。服上方六剂后,肝脾已不肿大,胁痛若失,小便清利如常,面脚浮肿及腹水鼓胀已全消退,饮食、精神倍增,皮肤及巩膜已不见发黄色。到市级某医院复查,黄疸指数已降至3单位。脉象和缓,舌苔白润,厚腻苔已全退。此水湿之邪已除,元阳尚虚,再拟抉阳温化之剂调理之,促其正气早复,以图巩固效果。
附片150克 干姜80克 砂仁15克 郁金10克 肉桂15克(研
末,泡水兑入) 苡仁30克 佛手20克 甘草10克
服上方七、八剂后,患者已基本恢复健康。一年后询访,肝脾肿痛及黄疸诸证均未再发作。
按:以上病证,实由阳虚水寒,寒湿内滞,肝气郁结不舒所致。阳虚则水邪泛溢,肝郁则易克伐脾土,脾虚不能健运,湿从寒化,而至肝脾肿大、腹水、黄疸诸证丛生。余所拟用各方,旨在温暖肾寒、舒肝解郁,健运脾湿,化气行水。寒湿内滞之证,施以温化之剂,犹如春和日暖,冰雪消融,故能治之而愈。


肝 水肿(肝硬化腹水)
胡××,男,五十三岁,因患肝硬化腹水臌胀,住昆明某医院,于1958年12月,12日邀余会诊。
询及由来,病者始因患红白痢证一月余,继后渐感腹胀,逐渐发展而成腹水肿胀之证。余视之,面色黄暗,神情淡漠,卧床不起,腹部鼓胀膨窿,已有腹水内积,肝脏肿大,触之稍硬,小腹坠胀,小便短少,饮食不进。脉象缓弱,舌苔白滑,舌质含青色。此系下痢日久脾肾阳虚,寒湿内停,肝气郁结而致肝脏肿大,肺肾气虚,不能行司通调水遭、化气利水之职能,遂致寒水内停,日积月累而成腹水臌 胀证。法当温中扶阳化气逐水,拟四逆五苓散加减主之。
附片80克 干姜30克 上肉桂8克(研末,泡水兑入) 败酱15克 猪苓15克 茯苓30克 甘草10克
同时以大戟、芫花、甘遂各等量,研末和匀(即十枣汤粉剂),日服6至10克。
服后次日,每日畅泻稀水大便数次。泻后腹水大减,精神稍欠,又继服上方,扶阳温化逐水。
1959年1月二诊。服上方三剂后,腹水已消去一半多,体重减轻二十市斤。诊其脉来沉缓,右脉较弱,系脾湿阳虚脉象。左肝脉带弦,系肝寒郁结,寒水内停之象。舌质较转.红润,自苔已退去其半,再照上方加减与服之。
附片80克 干姜40克 川椒6克(炒去汗) 上肉桂1 0克(研末,
泡水兑入) 吴萸10克 茯苓30克 苍术15克 公丁5克
如前法再服十枣汤粉剂二日。
三诊。服药后昨日又水泻十多次,吐一、二次,腹水消去十分之八,体重又减轻十市斤。患者面色已转为红润,精神不减,舌苔退,舌质亦转红活。小便清长,饮食转佳,已能下床行动,自行至厕所大小便。唯口中干,但思热饮而不多。
系泻水之后,肾阳尚虚,津液不升所致。继以扶阳温化主之。
附片80克 干姜40克砂仁10克枳壳8克上肉桂8克(研
末,泡水兑入) 猪苓10克 茯苓30克
服此方十余剂后,腹水、肝肿全消,食量增加,即告痊愈。
按:寒水内停为病之标,脾肾阳表为病之长。标实本虚治以攻补相兼之法,皆相得宜。所治之法一如离照当空,一如 凿渠引水,寒水坚冰何得不去焉!如不放胆用此峻猛之剂,姑息乔奸,于此危证,终不免肿胀癃闭,衰竭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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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痹心痛
杨×,年五十余,某年2月患胸痹心痛证,曾服桂附理中汤,重用党参、于术并加当归,服后病未见减。每于发作之时,心胸撮痛,有如气结在胸,甚则痛彻肩背,水米不进。痛急则面唇发青,冷汗淋漓,脉息迟弱,昏绝欲毙,危在旦夕。此乃土虚无以制水,阳衰不能镇阴,致下焦肝肾阴邪夹寒水上凌心肺之阳而成是状。然寒水已犯中官,骤以参术当归之峻补,有如高筑堤堰堵截水道,水邪无由所出之路,岸高浪急,阴气上游,势必凌心作痛。斯时不宜壅补过早,法当振奋心阳,使心气旺盛,则阴寒水邪自散矣。方用四逆汤合瓜蒌薤白汤加桂。
天雄片100克 干姜30克 薤白10克 瓜萎实10克 公丁10克
上肉桂1 0克(研末,泡水兑入) 甘草5克
一剂痛减其半,二剂加茯苓30克以化气行水,则痛减七、八分,三剂后胸痛若失。
寒湿 胃痛顾××,男,年四旬,云南省鲁甸县人,住上海马斯南路息庐三号。肾气虚,脾湿素重,时值酷暑炎热季节,常食西瓜凉饮,夜卧贪凉,复受冷风所袭,遂致脘腹疼痛不止,痛极则彻及心胸腰背、水米不下,汗出淋漓,辗转反侧睡卧不安,时时呻吟。余诊之,颜面青黯,舌苔白滑质含青色,脉来一息两至半,沉迟无力,手足厥冷。此乃肝肾之阴夹寒水脾湿凝聚三焦,凌心犯胃,阳不足以运行,而成是状。先以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与服之。服后旋即呕吐涎沫碗许,此为寒湿外除佳兆,继以吴萸四逆汤加味治之。
附片100克干姜30克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公丁6克
白胡椒6克(捣末,分次吞服) 吴萸10克.甘草10克
服一剂,涌吐酸苦涎水两大碗、痛减其半。再服一剂,又吐涎水两大碗,其痛大减,遂得安卧。次晚续诊,脉已一息四至,汗止厥回,渚痛俱瘥。继以桂附理中汤二剂调理而愈。


脘腹痛
张××之妻,年三十余岁,四川省会理县人。1924年6月患病,请西医治疗,病情日剧,就诊于余。余视之,舌苔白滑兼灰黑色,脉细迟欲绝,十余日来饮食不进,微喜滚饮,虽恶寒但不见发热,心痛彻背。时时感觉腹中有气上冲心胸,心中慌跳,复见呕吐,触之,腹内有症坚痞块,痛不可当。缘由前医曾予腹部注射某药一针,其后针处硬结突 起,继而扩展大如碗口。此乃肝肾阴邪为患,复因针处被寒,阴寒挟水邪上逆,凌心犯胃,如不急为驱除,绥则必殆无救。遂拟四逆苓桂丁椒汤治之。
附片130克干姜60克 茯苓26克 公丁13克 上肉桂13克(研
末,泡水兑入) 白胡椒6克(捣末,分次冲服) 甘草6克
服一剂则痛减其半,再剂则诸证渐退,痛止七、八,稍进饮食。唯呕吐未止,此乃肝肾阴寒之邪未净,拟乌梅丸方治之。
附片130克 干姜60克 当归26克 上肉桂13克(研末,泡水兑
入) 黄连13克黄柏13克北细辛6克 潞党参16克 川
椒6克(炒去汗) 乌梅3枚
服一剂后,呕吐止。服二剂后,腹痛全瘳,腹内痞块渐散。继以回阳饮(即四逆汤加肉桂),兼吞服乌梅丸十余剂,始奏全功。


虚 寒 胃 痛
徐××,男,年四旬余,云南省大姚县人,住滇南个旧市。1923年10月来昆明治病,就诊于余。询及由来,悉知患心胃痛证已二十余年,经中西药物屡治未效,近则病情日见增剧,形体消瘦,面容不展。胸膈痞胀作痛,两胁满闷不舒,脘腹灼痛,痛极则彻于胸背,固定不移,从心下至脐腹窿起板硬如石,按之亦痛,腰背如负薄冰,饿懔而寒。时而泛酸 上冲咽喉,呕吐黄绿酸苦诞水,心中嘈杂,知饥而不能食,唯喜烫饮,饮而不多。大便干结难解、小便短涩,手足不温,少气无力,入夜难寐。舌淡苔白滑腻,脉来沉迟,息间仅两至半,且短而弱。良由病久阳虚,真火内衰,阴寒内结,脾阳不运,无力以制水邪,肝郁不舒,挟寒水上逆犯胃凌心。阳虚为病之本,寒水泛溢为病之标,乃本虚标实之证,法当扶阳温散寒水之邪治之,先拟乌梅丸方一剂。
附片100克 干姜30克 桂尖30克 细辛10克 黄连10克 焦
柏10克 当归25克 川椒3克(炒去汗) 党参3克 乌梅2枚
服上方,痛稍减,呕吐酸苦水已少。此病历经二十余载,根深蒂固,邪实而证顽矣,欲除病根,非大剂辛温连进,方能奏效。以余多年临床体验,此证每于服药之后,或见脘腹增痛,或吐酸、便泻、小便色赤而浊等征象,可一时有所表露,此乃药与病相攻,驱邪之兆,若药能胜病,犹兵能胜敌,倘畏惧不专,虽欲善其事,而器不利也,何以克服!古云: “若药不瞑眩,厥疾弗瘳”。余将此理告病者,务期早除痛苦,渠则严然信守,遂以吴萸四逆汤加味治之。
附片150克 吴萸18克 干姜60克 上肉桂18克(研末,泡水兑
入) 公丁5克 茯苓30克 白胡椒3克(研束,兑服) 甘草15克
服药后果如余言,一剂则痛反较增,二剂则腹中气动雷鸣。三剂则涌吐大作,吐出黄绿苦水盈盂,吐后胸胃痞胀舒缓,白滑苔渐退。更照原方附片量增至200克,每日一剂,连进十剂,愈服越见吐,痛不减反有所增之势,小便色赤, 但较长,已十余日不大便,诊视则白滑苔已退尽,但舌本透白而无血色,脉转缓和稍有神,仍喜滚饮而畏寒,正邪交作,势均力敌。仍照前法,再进不怠。拟方白通汤加上肉桂。
白附片300克 生盐附子150克干姜150克 葱白9茎 上肉
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连服二剂,大便始通,色黑如漆,腹痛,痞硬稍减,能略进饮食。再服数剂,大便则畅泻,色黑绿,臭不可当,脘腹疼痛及痞硬顿失其半,胃逆作酸已减少。此阴寒溃退,元阳渐复。照原方去葱白加茯苓30克,砂仁15克,白术30克,甘草18克。连进数剂,大便由稀而溏,色渐转黄,饮食渐增,舌质已略显红润之色,脉沉细一息已四至,腹中痞硬已消去八、九,唯胃脘中仍感灼辣疼痛,时而吐酸水一、二口,复主以乌梅丸方。服三剂,吐止痛减,食量增加,背寒肢厥已回温。唯形体枯瘦,正气未充,精神尚差,胃中尚时而隐痛,继以桂附理中汤加口芪,并兼服乌梅丸,每日三丸。每服均见好,连服十数余剂而愈,体健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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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逆
黄××,女,二十五岁,归国华侨,云南某大学学生。
患呃逆证已一年余,曾经多方治疗,效果不显。每于精神紧张之时,呃逆更甚。自觉胃中饱闷,时有逆气上冲,气冲有 声,声短而频,不能自制。近来逐渐加剧,以致情绪不安,心情烦闷,睡眠差,影响听课学习。1964年夏,患者来中医学院就诊于余,呃逆频作,面色少华。舌淡质嫩,苔腻微黄,脉象沉缓而弦。 《景岳全书》曰: “致呃之由,总由气逆。”此系阳虚胃寒,中焦气机升降失调,寒气上逆,胃气不降所致。治宜温中降逆,调和气机,方用旋覆代赭汤加味。
旋覆花9克 代赭石12克 法夏9克明党参15克砂仁9克
厚朴9克 生姜3片 大枣5枚 甘草6克
服二剂后,呃逆减少,间隔时问有所延长,脘闷气逆亦感减轻。患者自知服药有效,情绪亦好转,睡眠、饮食均有改善。脉沉缓,关部尚弦。腻苔已退,苔薄白而润。继以温中益气,和胃降逆治之。用前方,明党参增至30克,加入公丁3克,柿蒂6克,连服四剂,呃逆不再发作。
按: “呃逆之由,总由气逆”,乃中焦气机升降失司,逆气上冲所致。阳虚有寒者,宜温中降逆为主。阴虚有热者,宜苦寒降逆为主。总不离乎调理升降气机为原则。若久病之人,突发呃逆,则为脾肾气机将绝,宜以大剂回阳降逆,如吴萸四逆汤、白通汤、人参干姜附子汤之类,以求挽回生机。若徒治其标而忽弃其本,不但呃逆难止,生命亦难保无虞矣。
气虚便秘张××,男,三十二岁,昆明人,患便秘证已一年余。初起大便难解,凡二、三日一行,干结不爽。头昏食少,脘腹痞闷不适,时常哕气上逆,冲口而出。医者以为阴虚肠燥,胃腑有热,连续治以清热苦寒、滋润通下之剂。每服一剂,大便通泻一次,其后又复秘结如故,脘腹痞闷终不见减。如此往复施治数月之久,愈见便秘,甚者六、七日始一行。口苦咽干纳呆食减,体瘦面黄,精神倦怠。余诊其脉,沉迟而弱,舌苔厚腻,色黄少津,口气微臭,思饮不多。如此并非肠胃燥热之证,乃是气虚之便秘。因长期服用苦寒通下之品,脾肾之阳受戕,睥气虚弱,无力运化,肾气不足,难以化气生津,气机壅滞,胃肠传化失司,遂成便秘。当以温下之法,务使枢机运转,腑气自能通达。方用温脾汤加味。
附片45克 大黄9克(后放) 明党参15克 厚朴9克 杏
仁9克(捣) 干姜12克 甘草6克
煎服一次后,则腹中肠鸣,气窜胸胁,自觉欲转矢气而不得。再服二次,则矢气频作,便意迫肛,旋即解出大便许多,予黑硬结如栗,其臭无比。顿觉腹中舒缓,如释重负,呕哕已不再作。连服二剂后,大便隔日可解。口苦咽干已愈,食思转佳,腹中痞胀消去。厚腻黄苔已退,呈现薄白润苔,脉仍沉缓。遂照原方加肉桂9克增其温化运转之力,连服四剂后,大便通调如常,精神、饮食明显好转,面色呈润泽。为巩固疗效,继以吴茱萸汤加肉桂、甘松温中健胃,调理二十余日,并嘱其常服桂附理中丸。三年后相遇,询及便秘之证已痊愈,迄今未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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蛔厥腹痛
(胆道蛔虫证)
郑××,女,三十六岁,昆明官渡区某公社社员。1962年10月某日夜间,患者突然脘胁疼痛,宛如刀绞,彻于右侧肩背,四肢冰冷,汗出如珠,兼发恶心呕吐,吐出黄绿苦水,并吐蛔虫一条,胃中灼热嘈杂,脘腹痞胀,烦躁不宁,呻吟不止,终夜不能入眠。天明,其痛稍有减轻,方才交睫,又复作痛如前,遂由家人护送至中医学院附属医院急诊。经检查,诊断为“胆道蛔虫症”,住院治疗。余会诊之时,见患者脉沉弦而紧,舌苔白腻,舌质青黯,不渴饮。此乃厥阴脏寒,肝胆气机郁结,腹中蛔虫上扰作痛,属蛔厥之证。照伸景法,以乌梅丸主之。
附片30克 干姜15克 肉桂9克 当归15克 党参15克 黄连6克 黄柏9克 川椒5克(炒去汗) 细辛5克 乌梅3枚
煎一服,疼痛稍减,三眼尽疼痛呕吐均止,手足已回温,夜间已能安静入睡。惟胃中仍唷杂,脘腹尚感痞闷。口苦,不思饮食。脉沉弦,已不似昨日兼有紧象,腻苔稍退,舌质仍含青色。蛔虫虽安,但肝胆寒凝之气尚未祛尽。照原方加川楝子9克,榔片9克。连服二剂后,便下蛔虫二十余条,腹中感到舒缓,饮食渐有恢复。脉缓,苔退。再以香砂理中汤加荜拨、高良姜调理二剂,气机恢复,痊愈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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痰饮咳 嗽
李x×,男,年四旬余,昆明市人,患痰饮咳喘病已八、九年,经中、西医屡治未愈。诊其脉左弦右滑,两尺弱,心脉细短,肺脉滑大,按之则空,舌苔白滑而腻,面色青黯,目下浮起如卧蚕。咳痰气喘而短,胸闷痰滞,头疼目眩。食少无神,畏食酸冷,渴喜热饮而不多,小便短赤,咳时则遗。入夜难眠,行卧惟艰,值阴雨天寒尤甚。良由脾肾阳虚,饮邪内泛,脾不运化,寒湿水饮上逆犯肺则作痰作咳。肾虚不纳,则短气喘息而遗溺,痰湿阻遏,清阳不升,浊阴不降,肺肾之气不相接,遂成痰饮咳喘之证。 ,(金匮要略》日;“病痰饮者,当以温药和之。”为痰饮病治本之法,禀承此意拟方小青龙汤加减主之。
附片20克 北细辛4克 麻茸3克 干姜15克 法夏15克 五味子1.5克 甘草3克
次日复诊。昨服一剂,头疼、咳痰稍减,痰较易咯,乃照原方加倍分量。服后痰多咳吐如涌,胸闷减,喘息较平。
服二剂后,头痛若失,喘息平其大半。服三剂后,稍能食,行卧已较轻便,唯痰多,气仍短,小便转长而色仍赤。盖湿痰饮邪得阳药运行,在上由咽喉气道而出,在下则随小便而去,乃病退之兆。仍照前方加减治之。
附片100克 北细辛10克 半夏1 0克 干姜40克 上肉桂10克
(研末,泡水兑入) 茯苓30克 桂尖203Z 五味子3克 甘草1 0克
服二剂后,喘咳平,痰已少。三剂后,胸闷气短均愈,饮食倍增,弦滑之脉已平,腻苔已退。唯精神未充,后以苓桂术甘汤加附子、口芪,连进十剂,遂得痊瘳。
附片150克 口芪30克 茯苓20克 桂尖20克 自术20克 甘草10克



痰喘咳嗽兼气虚便秘
刘××之父,年过六旬。1924年9月,病已月余,六脉沉迟无力,舌苔白腻,喜热饮,咳嗽哮喘而多痰。腹胀且痛,不思食,大便秘结二十日不更衣,小便赤而长,夜难入寐,精神极弱。查前所服方药,均以清热消食降气为主,且以硝、黄峻剂通下之,仍不能便,其势较危。此系脾肾阳虚,中土失运,痰湿水饮阻逆于肺,清肃不降,致痰喘咳嗽,传导失司,无力输送。加之阳虚则气不化津,无以滋润肠道,致成气虚寒凝之便秘不通,此太阴、阳明经气不相传也。宜扶阳温化主之,拟真武汤加昧。
附片100克 茯苓30克 白术20g 杭芍10克 干姜30克 北细辛6克五味子5克
一剂见效,二剂后喘、咳约去十之六、七,三剂则照原方去杭芍,服后痰喘咳嗽若失,略进饮食。第三日以四逆汤 加茯苓、上肉桂、砂仁、口芪。
附片100克干姜50克 茯苓50克 砂仁10克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北芪60克
上方服一剂后,是晚便意迫肛,解出干结黑色粪便半痰盂许,腹中顿觉舒缓。然因年老气虚,解便时用力过盛,旋即昏晕不省人事。急诊之,气短欲绝,脉沉迟无力,但见白苔已退,唇舌已转红润,此乃气虚下陷之故。当即以煎好之汤药喂服。俄顷,人事已省,脉转有神。原方连服三剂,食增神健,咳喘不作,二便通达。


哮 喘
郑××,女,二十五岁,已婚,云南省人。患慢性哮喘病已十四年之久,现身孕四月余,住昆明军区××医院,于1959年10月9日邀余会诊。询其病史,始因年幼体弱,感风寒而起病,药、食调理不当,风寒内伏,夹湿痰上逆于肺,经常喘咳,值天寒时令尤甚,迄今病已多年,转成慢性哮喘。证见咳嗽短气而喘,痰多色白,咽喉不利,时发喘息哮鸣。面色淡而少华,目眶、口唇含青乌色。胸中闷胀、少气懒言,咳声低弱,咳时则由胸部牵引小腹作痛。食少不思饮,溺短不清,夜间喘咳尤甚,难于平卧入寐。舌苔白滑厚腻,舌质含青色,脉现弦滑,沉取则弱而无力,此系风寒伏于肺胃,久咳肺肾气虚,阳不足以运行,寒湿痰饮阻遏而成是证。法当开提肺寒,补肾纳气,温化痰湿治之,方用小青龙汤加附片。
附片100克 杭芍10克 麻黄10克 北细辛6克 干姜30克
桂枝20克 五昧子5克 半夏10克 甘草10克
服上方二剂后,咳吐大量清稀白痰,胸闷、气短及喘咳均已较减,能入睡四、五小时,食思见增,唇舌转红,仍微带青色,厚腻自苔退去其半。上方虽见效,然阳气未充,寒湿痰饮尚未肃清,继以温化开提之剂治之。方用四逆、二陈合方加麻、辛、桂。
附片2003~ 干姜40克 茯苓30克 法夏15克 广陈皮10克
北细辛8克 麻茸10克(蜜炙) 上肉桂10克(研末,泡水兑入)
甘草10克
服上方后喘咳皆有减少。治法不变,仍用此方,随证加减药味及分量,共服二十余剂后,哮喘咳嗽日渐平息。再服十余剂,病遂痊愈,身孕无恙,至足月顺产一子,娩后母子均健康。
按:昔有谓妇人身孕,乌、附、半夏皆所禁用,其实不然。盖乌,附、半夏,生者具有毒性,固不能服,只要炮制煎煮得法,去除毒性,因病施用,孕妇服之亦无妨碍。妇人怀孕,身为疾病所缠,易伤胎气而不固。因证立方用药,务使邪去而正安,此实为安胎、固胎之要叉。 《内经》云:“妇人重身,毒之何如……有故无殒,亦无殒也。”此乃有是病而用是药,所谓有病则病当之,故孕妇无殒,胎亦无殒也。余临证数十年,思循经旨,多有所验,深感得益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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