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与程朱理学集大成者朱熹的同门友人的黄铢的母亲孙道绚,其才名不逊朱淑真、吴淑姬与张玉娘等宋代才女的佳作《清平乐·雪》——
清平乐·雪
〔南宋〕孙道绚
悠悠飏飏,做尽轻模样。半夜萧萧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
朱楼向晓帘开,六花片片飞来。无奈熏炉烟雾,腾腾扶上金钗。
词的上半阕着重写景。开头两句“悠悠飏飏,做尽轻模样”,将大雪纷飞的景象描绘得如在目前。古人眼中的雪有多轻?轻如柳絮,风一吹,便洋洋洒洒飞得漫空都是,所以才女谢道韫说“未若柳絮因风起”。也许是因为柳絮的比喻太过泛滥,孙道绚好像故意避开“柳絮”,只强调“做尽轻模样”。这“轻模样”三字最为后世所称道,看似直白俗气,却十分传神地写出了雪花轻盈的特点,后来还被清朝第一才子纳兰容若《采桑子·塞上咏雪花》开头一句“非关癖爱轻模样”化用。
“半夜萧萧窗外响,多在梅边竹上”,这两句是从听觉的角度来描写雪花。半夜里,窗外传来簌簌声响,词人想象着,庭院中的竹子和梅花枝上落满了雪花。“岁寒三友”竹、梅都成了这飘扬的雪的陪衬,这两句的意境像极了白居易的《夜雪》“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词人是抒情的高手,在这绝美的意境中,我们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孤寂落寞。
下半阕开头两句“朱楼向晓帘开,六花片片飞来”,描写的是清晨里,雪花入户的场景。众所周知,雪花多呈六角形,这一点古人很早便留意到了。“六出”、“六花”、“六飞”、“六出花”这些都是指雪花。词人一大早推开帘幕,晶莹透亮的雪花迎面扑来,虽然难免有些寒冷,但是面对这天地间最纯粹的精灵,词人的心中想必也是有些惊喜的。
但是最后两句笔锋一转,“无奈熏炉烟雾,腾腾扶上金钗”。当她重新回到屋内,那熏炉中袅袅升腾的烟气瞬间便融化了身上的雪花,她好不容易才鼓舞起来的心情也随之消散。
“无奈”,充分表现了词人欲说还休的复杂心绪,也使全词的情感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美好的东西,总是那么短暂,稍不留神便永远地消逝,比如那一去不回的青春、那一去不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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